許長夏沉默了幾秒,繼續道:“不說別的,就說今天的事兒,假如他真的有心,那他一定會在來之前,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而不是不由分說,上來就提出讓你去和俞湘南道歉這個要求。”
    “他無非就是仗著你的喜歡,有恃無恐罷了。”
    或許這話聽著是很殘忍,但許長夏實在是不忍心看著顧佳人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傷心至此。
    更何況俞政卓都已經是要訂婚的人了,既然如此,不如當斷則斷。
    至少,換成是江耀的話,絕不會這么做。
    江耀是哪怕這世上一千個一萬個人說她不好,只要他覺得她好,那就夠了,旁人說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這才是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樣子。
    而她在俞政卓身上,并沒有看到他對顧佳人的無條件信任和偏袒。
    如果這都做不到,何談喜歡呢?
    “你覺得陽光照在身上,溫暖嗎?”許長夏想了想,繼續問顧佳人道。
    “溫暖啊,我最喜歡晴天了。”顧佳人不明所以地愣愣點頭回道。
    “可是每一個站在陽光底下的人,都是這么想的。”許長夏輕聲回道。
    有些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是無微不至,總是讓人如沐春風。
    在許長夏印象之中,很多人就是這么評價俞政卓的,說他是良心企業家,說他會站在牛馬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說他親和而又平易近人。
    可若非如此,俞政卓又怎么能利用輿論造勢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呢?
    甚至許長夏記得俞政卓同樣利用了輿論去包裝自己的美貌女兒,讓她嫁進了國外的頂豪老錢家庭,徹底完成了階層跨越。
    這樣一個男人,可以說是賣了顧佳人,顧佳人還要替他數錢說他是好人。
    在她看來,像俞政卓這種性格的人,會幫助顧佳人,只有一個理由:他想替俞湘南安撫好她,從而達到息事寧人的目的。
    “這樣啊……”許久,顧佳人才輕聲回道。
    她似乎明白了許長夏話語之中的深層意思。
    她是在說:俞政卓對旁人也是這樣,她才不是最特別的那個。
    如果俞政卓喜歡她,就一定會讓她感受到,而不是一味地讓她去揣摩他的心思。
    而且,許長夏另一句話說得也很對,他要是真的喜歡她,又怎么會做出今天這種行為呢?
    無非是仗著她的喜歡,覺得她事事都會順著他罷了。
    只是他肯定沒想到,她今天會當場發作。
    顧佳人越是想著,便越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或許,在俞政卓眼里,她也是一樣可笑吧。
    顧佳人的眼淚,一滴滴地落進手中已經變涼的湯碗里。
    她麻木地又喝了一口,卻只覺得這湯的味道都已經變得異常咸澀,難以下咽。
    “我吃不下了。”她抿了抿小嘴,朝許長夏輕聲道。
    “吃不下咱們就不吃了,不勉強自己,等到想吃的時候再吃。”許長夏隨即回道。
    與此同時,許長夏聽到了樓梯上傳來的江耀的聲音。
    他似乎是在和麥嬸說話。
    許長夏想了想,朝顧佳人道:“還有,你得知道,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父母和至親。”
    “你媽總是袒護俞湘南,或者是出于和俞政卓差不多的原因呢?”
    顧佳人原本是不懂的,許長夏這么一說,又讓她愣住了。
    許長夏去擰了一根干凈的洗臉毛巾,回過頭來,將溫熱的毛巾遞給了顧佳人,語重心長道:“生氣歸生氣,但是千萬不要因為幾個不相干的外人,而記自己父母的仇,好不好?”
    “這個我知道的。”顧佳人吸了吸鼻子,點頭小聲回道。
    兩人說話間,門外,麥嬸輕輕敲了下房門,道:“許小姐,江團來了。”
    許長夏隨即起身給他們開了門。
    江耀朝她看了看,伸手輕輕拽過她的一只小手,低聲道:“不早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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