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轉身,瞳孔驟然緊縮。
流云的臉上失去了血色,一片慘白,捂著胸口,半跪在了地上。
風息也怔住了,沒料到昔日的頂頭上峰,會中這堪稱……致命的一箭……
不等多想,后方的路段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腳步聲,南詔敵軍,追上來了。
風息道,“郡主,我們不能停下,得快要走了。”
空氣中充滿了沉重,姜遇棠知道真正免不了流血。
但看著陪伴在自己身邊多日,活生生的一個人,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大腦還是有了那么片刻的空白,渾身的血液都跟著凝固住了。
姜遇棠的臉色緊張,急忙攙扶住了流云的胳膊。
“走,我們一起快走,你先堅持,忍上一下,甩掉這些敵軍,我就給你處理傷口。”
她扶著流云,邊加快了腳步,眼圈發脹,呼吸起伏劇烈。
“你別怕,我的醫術你是見識過的,一定會將你給治好,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說著,姜遇棠飛快回憶此地的地形,帶著流云朝著另一處,密林更多的地方趕去。
流云忍著痛跟著,背后是不斷追趕來的腳步聲,踩踏在了他們的心頭,讓希望變得渺茫了起來。
他自己的身體,他知道,支撐不了多久了,也無法再保護姜遇棠。
如今,只是在拖累她和風息……
是一個包袱,一個累贅,一個無用可以丟棄的人。
再這樣下去,那群南詔敵軍勢必會追上來,那么引炸他們糧倉的姜遇棠,將是徹底的沒有活路。
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流云快速分析著利弊,抿緊了蒼白的薄唇,做出了一個決定。
姜遇棠想著應對之策。
她打算,先找地方安置流云,替他處理了這致命傷……
正想著,手中攙扶的人猛地掙開,點了在姜遇棠肩頭的穴道,僵麻感持續而來,讓她被迫停步在了原地。
姜遇棠渾身麻痹,連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而對她動手的人,正是流云。
他這是干什么?
姜遇棠看到流云臉上的決絕,仿佛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流云,你給我冷靜點,還沒有走到絕路,別亂來!”
可究竟有沒有走到絕路,他們的心內都清楚。
一向聽姜遇棠話的流云,破天荒的在這刻沒有回復,咔擦一聲,掰斷了胸口的半截箭矢。
鮮血沉悶而又黏膩,是帶著撕裂布料和血肉的帶澀感。
流云死死咬緊了后槽牙,虛弱說,“風息,郡主就交給你了,你務必,務必,務必要將人平安送回去。”
這是從前的龍衛之首,也是風息敬重的對象……
可是流云是什么情況,風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知道是再怎么帶著他趕路了。
現下流云自己做出的抉擇,也無疑是最明智的。
他們存在,就是要保護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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