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看清楚眼前的鎮北軍的樣子的時候，饒是周錚的性子，也忍不住動容起來。

他傷痕累累，深可見骨，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

此時，鮮血正止不住地從他口腔之中冒出來，他的呼吸似乎都相當的困難。

但最讓周錚難受的是，這位鎮北軍身旁，有一塊血肉。

那不是尋常的血肉，是舌頭，一眼就看得出來是人的舌頭。

舌頭早已沒有了活力，但是其根本根本就是不規則，而是極為扭曲，甚至可以隱約見到牙齒印記。

只一眼，周錚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他這是強行用自己的意志，要咬舌自盡，為的就是護著鎮北軍的軍魂么？！

“兄弟，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三步并做兩步，周錚沖到這位鎮北軍的跟前，將其緩緩的攙扶起來。

感受到這位鎮北軍身上微弱到極致的氣息，他內心震動不已。

耳邊傳來的話語，讓這位鎮北軍，強行在掙開了眼睛。

是周錚，是他的陛下，是大周的未來！

他本以為是幻覺，本以為是將死之前的錯覺，可是他明明感受到了周錚身上的氣息，耳邊更是傳來了廝殺之音。

他知道，這不是錯覺，這不是夢，這不是臨死前的幻覺。

他想過無數可能性，都沒有想到周錚會親自來解救自己。

二者身份是何等懸殊！？

“這，是夢吧......”

嘴巴喃喃自語，這位鎮北軍苦澀一笑。

但即便這是夢，他也滿足了，因為這樣的場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因為如此的情況，對于他而，簡直就是天大的幸運。

或許，這是上天對自己的獎賞也不為過。

“放心，是我，我來了！鎮北軍的兄弟們，也來了！”

瞧得嘴里面不斷滲透出來鮮血的鎮北軍的樣子，周錚一陣心疼。

他只感覺到自己眼眸有些濕潤，手掌忍不住擦拭著他嘴角滲透出來的血液。

這一刻，臉頰傳來的一絲柔和和溫暖，讓鎮北軍猛地睜開眼睛。

這一次，他知道這不是錯覺！

“陛下！？”

他的聲音很是模糊，甚至聽不太清楚，可這個那種激動的情緒，讓這位鎮北軍似乎有了回光返照的趨勢。

他想要跟周錚行跪拜之禮，可無論自己如何，身體似乎都像是不屬于自己一般，根本就動彈不了一點點。

“對不起，朕，來晚了......”

用手安撫著這位鎮北軍，周錚濕潤的眼眸終于忍不住落淚了。

那帶著溫度的淚水，滴落在這位鎮北軍的臉頰上，讓他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種安靜，是心滿意足的安詳。

“陛下，謝謝，謝，謝謝......”

這一刻士兵知道自己見到的不是夢。

能讓在天子的懷中死去，能讓天子為自己落淚，這在他看來，是何等榮耀的事情。

這種榮耀，是無數戰士所希望的。

所以，他是幸運的。

他很清楚，如此幸運，他可以再不用有任何的后顧之憂。

他嘟囔之下的謝謝之后，整個人的生機也徹底的消散開去。

他已經撐了太久太久，身體早已過了能承受的極限。

只是，這一次的死，他卻是相當的安詳和滿足。

甚至可以在嘴角見到一抹微笑的弧度。

這樣的死法，沒有遺憾，沒有冰冷。

反倒是有一股溫暖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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