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斷在城門之前出現。
上萬的鎮北軍精銳,終究經不住這樣的一面倒的大屠殺。
無論是他們多么的強橫,因為無論他們是何等的英勇,可終究是一個個血肉之軀。
反倒是血肉之軀,就在注定會被殺,會死亡。
皚皚尸骸,鮮血淋漓,這樣的大屠殺,對于任何一個人而都是絕對的視線上的沖擊。
城墻上,不知道你何時,除了兵將和朝廷的一些要員之外,還多了一些達官顯貴和百姓。
最初,他們只是被鄭開邀請上城墻,為的就是讓這些人看清楚,他們所謂的無敵的周錚,也僅僅只是凡夫俗子,也會輸,也會敗。
可是,當時間不斷的流逝,城墻上的眾人,早已出現了情緒上的變化。
他們卻是見到了鄭開的能耐,將整個京都都淬煉成為銅墻鐵壁,讓人不能輕易進入其中。
他們也確實是見到了守城兵將的厲害之處,化作了絕對的優勢,對傳聞中的鎮北軍開始絕對的屠殺,一面倒的瘋狂的屠戮。
但是!
他們更看到了鎮北軍的那種堅毅,那種不畏生死,那種對于命令的絕對服從。
他們沒有見到鎮北軍的潰敗和逃竄,他們甚至沒有聽到鎮北軍在重傷將死的時候發出呼喊和痛苦的求饒之聲。
他們見到的,永遠都是鎮北軍的那種絕對精銳的氣質。
那種悍不畏死的瘋狂,那種只知道命令就沖鋒的絕對的霸氣。
“若大周的精銳,都如此,何懼天下?!”
不知道誰,開始了這樣的感慨,而這句話,同樣是宛若風箏一般,開始在大周京都的城墻上飄蕩起來。
眾人沉默,可城墻上的人并沒有所謂的喜悅。
他們自然知道,大周京都不會被攻破,他們自然知道或許今日之后周錚再也無力進入京都之內重掌大權,他們甚至知道周錚有可能因為這一次的失敗而徹底被抹去。
但是,突然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眾人內心最深處出現了一絲淡淡的波動。
若是周錚重新成為大周的帝王,或許對于這個國家而并非是壞事,甚至可能是極好的事情。
只可惜,立場不同,利益不同。
所有人都明白,明知道周錚是明君,是圣君,但終究不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和達官顯貴的君主。
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公平,有的只是利益的牽扯罷了。
只能說,周錚生不逢時,遇見了這個年代,也遇見了這樣的王朝。
若是他出生在大夏國或者大元王朝,或許又會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成就。
“按照這個情況下,最多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一萬的大軍,就會徹底死亡。”
“沒錯,只是可惜了這樣的精銳,若是成為朝廷的力量,將是何等強橫!”
“你真以為朝廷能掌控這樣的軍隊?所以他們死了,固然悲壯讓人惋惜,但對于朝廷而倒是極好的事情。”
眾人議論紛紛,同樣這里的一幕,也開始在京都之內擴散開來。
皇宮之中。
天景帝仍舊是端正坐在御書房之內。
他似乎并在意外面發生的一切,又仿佛渾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切一般。
直到從監視他的人的口中得到了只片語之后,天景帝那正在書寫的毛筆也一頓。
他這一頓,當然不是因為慌張和感到恐懼,而是因為內心深處出現了濃郁的不安。
無論是多少鎮北軍被斬殺他都不會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任何人的成功,都是踩著無數人的尸骸登頂而去的。
在天景帝的眼中,過程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結果才是最應該被關注的地方。
所以,即便是天景帝身邊所有的忠心耿耿的人都被鄭開斬殺,他也無所謂。
只是有一絲絲情緒上的波動罷了。
有人說天景帝無情,可自古以來,哪位帝王有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的道理,庚古未變。
皇帝,關心的事情,永遠都只能是一個,那就是自己的位置是不是穩當!
若是自己的位置不穩當,那么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天景帝根本不在乎外面發生的所有,他真正在意的,他真正感到奇怪的是,這不應該是周錚的性子啊。
這一萬精銳都沒了,周錚還如何與鄭開一戰?1
還是說,周錚已經練就了無情道,有了帝王應該有的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