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沒料到他回答得如此痛快。
他瞇眸審視他的臉,“你三個叔叔和兄姐都被關在獄中,若你敢逃,罪行將加在他們身上。”
盛魄靜靜望著他雙眸,道:“不逃。”
難得他這么配合。
沈天予覺得他短短時間,像換了個人。
是從鑒定出白忱雪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開始,還是從接近顧楚楚開始?
反正他是變了,變得安靜,變得沒那么邪了,老實了很多,也沒了雄心。
沈天予撥通顧近舟的號碼道:“安排一架直升機飛姑蘇。”
顧近舟道:“要提前報備,否則罰款。”
“罰款我交。”
顧近舟暗罵他幾句,半夜擾人清夢。
其實直升機低空飛行,常飛路線不用每次都報備。
顧近舟撥通助理電話,安排下去。
半個小時后,一架小型直升機停在別墅院中的平地上。
沈天予看向盛魄,“收拾一下,上飛機。”
盛魄一件件地往行李箱里裝衣服、鞋子和日用品,衣服鞋襪都是蘇婳送他的,或者蘇婳帶他買的,要么就是刷蘇婳的卡買的,
所有東西都裝完,他視線落到床頭柜上的燙傷膏上。
手早就沒事了。
那只燙傷膏他只用過一次。
他打小習武修煉,那點熱水怎么可能燙到他?
他將那支燙傷膏拿起來,揣入褲兜中,怕等會兒飛機顛簸,燙傷膏會掉出來,他又把它放進行李箱的夾袋中。
他腦中閃過那日顧楚楚抓著他的手仔細查看,接著把他的手按進冰水里。
她嫩嫩的小手白而柔軟,她笑得很甜,可是那甜太短暫。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這樣的人居然渴望陌生女孩的一點甜和暖。
叔叔兄姐都被抓,他一個亡命之徒,哪有資格渴望愛情?
盛魄拉著行李箱朝院中停著的直升機走去。
無涯子跑出來,追在他后面問:“阿魄,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盛魄答:“去姑蘇。”
無涯子一聽急了,“我要在京都待著,你去姑蘇做什么?”
盛魄沒應,拎起行李箱,踩著舷梯,上了直升機。
無涯子一把抓住沈天予的手臂,“漂亮臭小子,你為什么要把盛魄趕去姑蘇城?”
沈天予道:“您知道。”
無涯子自然知道。
是因為盛魄和顧楚楚有點苗頭。
他大罵:“阿魄如果真想拿下小楚楚,你就是把他趕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拿下她!他都沒打算動小楚楚,你著什么急?”
沈天予道:“我要為楚楚負責,事已定,盛魄已答應。”
無涯子氣得不行。
可是他又不想跟著盛魄去姑蘇,他想留在京都,可以時不時地看到蘇婳,還可以抽空教顧寒城武功。
無涯子腳一抬,一步躍上直升機。
盛魄已在座位坐好,雙目微閉,表情靜然。
無涯子走到他身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說:“魄兒,我沒法跟著你去姑蘇城,你一個人在那里要保護好自己。”
盛魄睜開眼睛,點頭,“謝謝前輩。”
無涯子望著他,眼圈突然泛了紅。
他抬手把他摟在懷里,聲音微微沙啞道:“魄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千萬不要死在我前面。”
盛魄想,這老道非親非故,卻這么關心他的死活,只為了一個承諾。
這世上真正關心他死活的,怕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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