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莊嚴恢弘的大悲梵唱漸次停歇。
他凌空而立。
白衣在殘余的能量波動中微微拂動。
神情平靜如水。
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銳利如鷹隼,冷冷地鎖定著對面的火焰異獸。
方才的佛音余韻仍在凈土中回蕩。
將那灼熱暴戾的氣息都沖淡了幾分。
那炎煞獸周身的烈焰明滅不定。
顯然方才的佛門神通讓它極不好受。
更是被徹底激怒。
它那完全由血色火焰構成的巨眼中,暴戾與殺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惡狠狠地盯著陳二柱。
喉嚨深處發出低沉如悶雷般的威脅嘶吼。
仿佛在醞釀著更可怕的風暴。
陳二柱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聲音清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孽畜,若只有這點擾人清夢的本事,那便到此為止了。”
“還有什么壓箱底的手段,不妨一并使出來吧。”
“否則……”
他目光微凝:“怕是再沒機會了。”
那炎煞獸仿佛真的擁有不低的靈智,竟完全聽懂了這充滿輕蔑的挑釁!
它那猙獰的頭顱猛地一甩。
發出一聲極度不甘和憤怒的咆哮。
更令人驚異的是,它那雙燃燒的火焰眸中,非但沒有被逼到絕境的慌亂,反而極其擬人化地閃過了幾絲……被螻蟻嘲弄般的暴怒。
以及一種更深沉的、仿佛看待死物般的輕蔑與冰冷嘲笑!
下一刻,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這炎煞獸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
它沒有再撲上來。
也沒有再發出咆哮。
而是猛地揚起了那猙獰的頭顱。
巨大的、流淌著熔巖般火焰的下顎緩緩張開。
但這一次,從它口中發出的,不再是震耳欲聾的咆哮,也不是那詭異的精神音波,而是一種極其古怪、低沉、卻充滿了某種古老、蒼涼、仿佛源自洪荒的奇異韻律的音節!
“嗡……哞……唎……咔……”
這聲音并不響亮,甚至有些沙啞,卻仿佛能無視空間的阻隔,直接穿透耳膜,響在每個人的靈魂最深處!
它不像是一種攻擊,更像是一種……溝通天地、召喚某種存在的古老儀式啟語!
這一刻,所有聽到這聲音的人,無論是下方的夏翼幾人,還是遠處正準備看戲的魔族,心臟都仿佛被一只無形卻冰冷無比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捶打了一下!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大難臨頭的恐怖預感,如同冰水般瞬間澆透了全身!
下面的夏翼等人,剛剛從靈魂灼燒的痛苦中緩過一口氣。
此刻臉色再次“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夏翼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頭皮陣陣發麻。
他幾乎是扯著嗓子,用變了調的聲音朝著空中大喊:“師父!當心!不對勁!”
“我……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有……有極其不好的預感!!”
沈清鳶俏臉凝重到了極點。
美眸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悸。
她急聲喝道,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陳先生!這韻律古怪至極!”
“仿佛在引動某種極其可怕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