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虛偽的客套,也算是一點臺階!
張壽也死死瞪著高陽,牙都快咬碎了。
高陽隨之停下腳步,盯著眼前的張壽與張平,陷入了沉思。
這若是以前,哪怕是一天之前,張平和張壽兩兄弟問他這話,他都會附和幾句。
但此刻,不同了!
念頭通達,心之所向,行之所往!
他懼張氏兄弟權勢嗎?一個清晰的答案在心中炸響:不懼!
厭惡嗎?極其厭惡!
想罵嗎?想!非常想!
于是,在張平張壽那充滿壓迫感的逼視下,在張平話音落下的瞬間,高陽脫口而出的道,“兩個大傻逼。”
說完。
高陽直接邁開步子,朝御書房大步走去。
嗡!
張平臉上的假笑瞬間凝固,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驚雷劈中,大腦一片空白!
他聽到了什么?
張壽也扭過頭,滿臉不可思議的道,“哥,是我聽錯了嗎?這活閻王剛才說了啥?”
“他說我們……兩個大傻逼???”
張平下意識點頭,“我聽著也是這樣!”
嘩啦啦!
遠處一陣凜冽的冬風吹來,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也讓張平、張壽兄弟回過神來!
“啊啊啊!!!”
張壽氣得渾身篩糠般顫抖,指著高陽早已遠去的背影,聲音都尖銳的破了音:“兄長,你聽聽!你聽聽啊!坑我黑風山!害我們淪為滿城笑柄,白白損失數十萬兩白銀,眼下,他居然還貼臉罵我哥倆兩個大傻逼,這不弄他?”
張平回過頭,看著高陽離去的背影,他也驚呆了。
他張平活了大半載,什么人沒見過?他見過囂張的,見過跋扈的,可從未見過如此有種的!
當著面!貼著臉!直接開大!
你哪怕心里罵翻了天,也不至于……不至于如此不假思索、如此理直氣壯、如此平靜無波地說出來吧?!
這高陽……是吃錯了藥?還是徹底瘋了?!
“……”
御書房內。
武曌高踞御座之上,殿內已被她屏退得只剩心腹小鳶一人。
她手持朱筆,攤開一份奏折,目光落在字句上,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朱砂在筆尖凝滯,思緒早已翻飛。
算算日子……這應該是自那日御書房決裂以后,高陽第一次主動入宮來見她吧?
可這“見”,卻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這一瞬,武曌的內心很復雜,有激動,有忐忑,也有憤怒,更有著一絲難的羨慕,百般情緒在心中交織,令一旁的小鳶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忽然。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一道人影出現在殿門口。
高陽逆著門外熾烈的天光,身影挺拔如松,他緩緩行至御階之下,平靜地躬身行禮。
“草民高陽,參見陛下。”
草民……
這兩個字像冰冷的針,瞬間刺穿了武曌強行維持的平靜!
她握著朱筆的玉手猛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甚至一片鐵青。
這語氣……這稱呼……與那日朱雀大街上的疏離冰冷,如出一轍!
甚至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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