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聞,淡然一笑。
“父親大人急什么?須知好菜不怕晚,好戲不怕拖。”
他看向綠蘿,語氣不容置疑,“綠蘿,去放一桶熱水,本公子洗個澡再去。”
綠蘿聞,一雙眼睛都瞪大了,“大公子,現在還洗澡???”
高陽一臉理所應當,“萬眾矚目,仇家齊聚,這搶親,也得講究個l面,風塵仆仆地去,這多失禮?”
“自當沐浴更衣,再帶上禮物。”
“如此,好戲,方才該開場了!”
“……”
呂家。
閨房內,空氣凝滯如鉛。
呂震面沉似水,端坐椅上,周身散發著極低的氣壓,呂有容的叔伯長輩也全都臉色鐵青,臉色極為難看。
他們本以為高陽會來,至少會鬧,卻沒想到直到此刻,依舊毫無動靜!
他們為呂有容不值!
那高陽,不配!
“有容……”
一位素來疼愛呂有容的嬸娘終于忍不住,聲音甚至帶著一絲哭腔:“聽嬸娘一句,認命吧,那鼓樂聲越來越近了,蘇家接親的人都快到了,整整十日過去了,他……高陽他……他連面都不敢露啊!”
“嬸娘。”
話音落下。
梳妝鏡前,呂有容緩緩轉過身。
剎那間,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光華都匯聚于她一身!
她身著流光溢彩的鳳冠霞帔,金線繡制的鳳凰在晨光下展翅欲飛,妝容是前所未有的精致明艷。
遠山黛眉斜飛入鬢,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朱唇一點,更添幾分誘人,那雙眼睛清澈明亮,璀璨如星河倒映。
她的美,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蛻變,一種破繭成蝶、即將擁抱所愛的極致絢爛,明艷得足以灼傷一切陰暗!
“嬸娘,您來幫我瞧一瞧。”
呂有容唇角微揚,綻放出一個足以讓百花失色的笑容,“我這妝,可還配得上他?”
“有容……”
呂震見此一幕,心如刀割。
這一刻,他恨不得閹了高陽的心都有了。
這給她姑娘,灌了多少的迷藥?
“祖父,我知道您要說什么,但……這大喜之日,我不想聽,還請祖父讓有容小小的任性一次。”
說話間,呂有容拿起那支帶著暗紅銹跡的箭簇,輕輕摩挲了一下,然后珍重地放入貼身的錦囊。
她抬起頭,露出細長的脖頸,以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道:“他會來的。”
“今日,我是要嫁給高陽的。不是蘇文翰,不是除了高陽以外的任何人。”
轟!
此話一出,如通驚雷,炸得房間內眾人啞口無。
呂震看著孫女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喉頭滾動,最終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
這時。
震天的鼓樂聲、喧囂的人聲已如海嘯般涌至府門前!
動靜也越來越大,充斥著大喜之日的歡慶。
蘇家迎親的隊伍,到了!
“小姐!吉時已到,蘇……蘇公子帶著花轎,就在門外侯著了!”
喜娘的聲音在外響起。
呂有容緩緩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鏡中那美得驚心動魄的自已,繼而拿起那方繡著戲水鴛鴦的紅蓋頭,輕輕覆在頭上,遮住了那張傾世容顏。
“走吧。”
她的聲音透過蓋頭傳來,平靜無波,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