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林潯就喜歡這種主動要求幫忙的,把活全都分配下去,她就能繼續坐鎮大后方了,多好。
“這樣,熊主任,你先幫忙找點自行車輪胎過來,要窄一點的內胎,不能有破損的,只要一小截就行了。”
“小方,你去醫院,找鄭院長要兩個新的聽診器,還有玻璃注射器,再要一個溫度計。”
“孫書記,還要打一個這么高的木架子,要大一些,一定要穩,至少可以放一百斤上去不晃動。”
……
林潯一項項吩咐下去,很快,東西就都準備齊了。
大家看著這些東西更疑惑了,完全想象不到這些東西能派上什么用場?
林潯一邊做一邊解釋,“很簡單,把這個聽診器剪開,聽診器的這個管子是橡膠的,干凈還沒有破損,再把自行車的內輪胎往外面裹一層,到時候用這個采集公羊的體液放在玻璃瓶子里。”
“然后對體液進行一定的處理,在注射器上抹上一點石蠟,就能注入到母羊的體內了。”
但其實簡單的只是準備材料,等到真正要上手時,但凡有一點差錯和紕漏,就會導致公羊的體液失去活力,母羊的子宮感染。
“所以一定要把所有的消毒衛生都弄好,等到風小點的時候,咱們就能開始了。”
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后,差不多等了五天,正好又到了羊群的發情期,而且這天沒什么風,還是個大晴天,林潯拿著找霍儼州從部隊借來的五把手電筒,戴上手套和自制的口罩,開始了這與眾不同的“手術”。
前面幾步都還比較順利,可當要把體液注射到母羊體內時,卻開始劇烈掙扎了起來。
林潯一只手根本控制不住,趕緊讓孫書記和熊主任過來幫忙抓住,可熊主任跑到半路,不知怎么突然摔了一跤,不僅把手上摔的全是泥,這么大的動靜使得母羊掙扎得更劇烈了。
母羊一叫,那些本就在發情期的公羊叫得更慘了,好像林潯硬生生綁架了它們媳婦一樣。
公羊一叫,外面的牧羊犬也跟著叫,狗叫聲又大又吵,把周圍的其他牛羊馬都給驚到了,開始不停地撲騰,場面一度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
“快啊熊主任!”林潯驚呼一聲。
“來了!來了!”熊主任飛快地洗了個手趕過來,這才和孫書記一起按住了母羊,林潯眼疾手快地推動注射器,緩慢地把注射器抽開,又輕輕拍了拍母羊。
這才松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讓我歇歇,我有點沒力氣了。”
熊主任也累了:“這幫羊洞房,簡直比我跟我媳婦結婚那天還累!”
孫書記:“咳咳!老熊你注意點辭,這么多女同志呢!”
就這樣,在一陣混亂中,經過了一整天的努力,總算是給整整二十頭母羊,都完成了“洞房”。
到最后,林潯累得直接靠在了羊棚墻壁上,動都不想動了。
旁邊的孫書記道:“接下來只要再等半個多月,就知道有沒有成功了。”
“老天爺保佑一定要成功啊!這要再不成功,那真是白辛苦了!”
林潯深深吸了口氣,辛苦就算了,主要是浪費了太多時間,萬一真的不行,又浪費差不多一個月,她真的怕到最后會有什么閃失。
雖然這次她的行動得到了胡主任的強烈支持,但配種這事到底是大家沒接觸過的,說出來也有很大的風險,怕有心人阻攔給林潯添麻煩,胡主任特意沒漏出風聲。
也就是說,公社領導很多只知道林潯在忙活羊的事,具體做什么卻是不知道的,現在都是胡主任在給她扛著壓力,要是真的失敗了,投入了這么多心血,到時候很可能連胡主任都會受到牽連。
而且林潯當副主任的事,胡主任只跟馬書記申請過,然后直接就去找縣領導了。
縣領導同意了林潯的升職報告,公社和革委會表面上自然不能多說什么,可私底下有異議的卻是不少,尤其是那些年紀比較大,比較保守的人,都覺得這是胡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同志當副主任?這不是白白鬧笑話給其他公社的人看嗎?
現在是林潯還沒出現什么紕漏,一旦有了把柄,那肯定大堆人想要拉她下臺。
所以林潯心里,遠遠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輕松,但怕影響到大家的士氣,她什么都沒說。
而且她也不是個喜歡說喪氣話的,只要是她認定了的,就會義無反顧地繼續做下去。要是因為怕犯錯,為了穩定自己的地位一直碌碌無為下去,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道:“放心吧,咱們的努力不會白費的。”
但林潯沒想到,上天好像專門跟她開玩笑一樣,過了沒兩天,就突然傳來了一個噩耗。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