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總是為自己著想,沒抱怨過一句。
她想起以前自己懷孕的時候,過得苦日子。
但是自己也總是想著,要是日子不那么苦就好了。
可現在,自己兒子出息了,娶了個城里媳婦。
凌安安懷著孕,有丈夫疼著,有娘家念著,不像自己當年那樣遭罪。
一開始,她這心里總是不得勁,覺得這城里媳婦肯定就是嬌氣費錢,沒吃過苦,不知道賺錢的難。
所以,她才想著要給這個城里媳婦立立規矩。
才聽了張翠花的閑話來給自己這么好的兒媳婦找不痛快。
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陸母突然想通了。
凌安安不是嬌氣,是日子好了,本該就應該這么過。
要是現在有條件還像當年的自己一樣,那不就是沒苦硬吃嗎。
她活了大半輩子了,看得出來,兒媳婦大華這個侄子的好不是裝的,是真的心疼這個孩子。
陸母走進正屋,嘆了口氣,帶著點別扭:“安安啊,媽錯了,你聽媽說,我年輕的時候,跟你這么大,剛懷陸宴,就跟著下地割麥子,月子里連個雞蛋都舍不得吃,都給娃留著。”
“那時候就想著,啥時候能吃上頓熱乎飯,不用天天在地里熬著。”
陸母繼續說,聲音慢慢沉了下去。
“后來兒子出息了當了軍人,娶了你這個城里媳婦,你懷個孕,有丈夫疼著,你媽還總給你寄稀罕物……我看著,心里就不得勁,總覺得你太嬌氣,沒吃過我吃過的苦。”
凌安安聽著婆婆放軟的語氣,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笑著說。
“媽,我都知道,我沒怪您,您那時候是條件不好,現在日子好了,就該享福了。”
陸母別過臉,有些不好意思:“媽之前總擠兌你,讓你做這做那,還聽張翠花那丫頭的閑話,跟你置氣……現在想想,真是老糊涂了。”
“你這個做嬸子的,對大華這個苦命的孩子比他親爹娘都上心。待我也孝順,是我之前太固執,總拿老眼光看你。”
陸母說的這些話,讓凌安安之前不被理解的委屈,瞬間都化成了暖流。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唰”地掉下來,卻又忍不住笑了,聲音帶著點哽咽。
“媽,您能這么說,我就高興了。您現在享福也不晚,咱們一家人好好的,您也別操心了。”
陸母別扭的回隔壁屋,從炕柜里翻出個布包。
打開,里面是虎頭鞋。
鞋頭繡著個小小的虎頭,針腳密密麻麻,看得出來繡得很用心。
她把虎頭鞋往凌安安手里一塞,聲音悶悶的:“給娃的,你收好,別嫌棄這是我們鎮上最好的料底子了。”
凌安安捧著那只虎頭鞋,眼淚掉得更兇了,哭成了淚人。
這些天的委屈,擔心害怕,怕自己哪天真的跟婆婆大干一架,陸宴該怎么辦。
現在好了,不用擔心了。
“媽……謝謝您,寶寶一定會喜歡的。”凌安安哽咽說著。
陸母別過臉,嘴上還嘴硬:“哭啥哭?多大的人了,跟個孩子似的。快把鞋收起來,別讓你男人看見,他又該笑我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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