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安磨磨蹭蹭地收拾著行李,把能想到的東西都往里塞。
“好了,箱子都滿了。”凌夫人看著鼓鼓囊囊的行李箱,為難地說。
凌安安皺了皺眉,把里面的一件棉衣拿了出來:“這個太重了,不帶了,到了那邊再買吧。”
凌夫人欲又止。
她聽說北方的冬天很冷,而且那邊的布票很緊張,哪有那么容易買到棉衣?
但看著女兒固執的樣子,她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下午,凌家的小轎車把凌安安送到了火車站。
看著綠皮火車,她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她拉著母親的手,一步三回頭:“媽,我要是在那邊待不慣,就回來好不好?”
凌夫人眼圈也紅了,拍著她的手說:“好,好,待不慣就回來,到了那邊給家里寫信,別讓媽擔心。”
火車鳴笛的聲音響起,凌父紅著眼眶沉聲道:“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凌安安剛找到自己的臥鋪,火車就開動了。
她趴在窗戶上,看著站臺上父母越來越小的身影,終于忍不住小聲哭起來。
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著她,指指點點。
“這姑娘怎么了?”
“看樣子是要出遠門吧,舍不得家里。”
“你看她穿的,細皮嫩肉的,肯定是嬌生慣養的,怕是受不了這罪。”
凌安安聽到這些話,哭得更兇了。
那個叫陸宴的土包子營長,他會不會真的像她想的那樣,嫌棄她,欺負她?
早知道就不勾搭他了,禁果果然是禁果。
她蜷縮在床位上,抱著自己的行李箱,像抱著唯一的救命稻草,哭了一路。
她不知道,這趟開往北方的火車,不僅會帶她找到孩子的父親,還會徹底改變她的人生。
火車搖搖晃晃地走了三天三夜。
凌安安覺得自己這三天流的眼淚,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都多。
一開始是因為想家,想家里的抽水馬桶和鋼琴。
后來是因為火車上的飯菜太難吃,硬邦邦的窩窩頭剌得她嗓子疼。
再后來,是因為睡覺的地方太擠,她被旁邊的大叔打呼嚕吵得一夜沒合眼。
終于聽到火車上的廣播快到了,掀開窗簾往外看。
“這是什么鬼地方啊……”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心里的絕望又深了幾分。
火車到站,凌安安柃著重重的大行李箱又想哭了。
站臺上風很大,吹得她打了個寒顫。
“好冷啊……”她抱緊了雙臂,現在后悔沒把那件棉衣帶來。
一路打聽,包了一輛解放牌小汽車。
顛簸了快一個小時,才終于看到了遠處那片整齊的營房和高高的圍墻。
凌安安瞇著眼睛看了看,心里五味雜陳。
到了軍區門口,兩個站崗的哨兵攔住了她們。
“站住!干什么的?”哨兵表情嚴肅,眼神銳利地打量著她們。
凌安安被他們看得有些害怕,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同志,我是來找陸宴那個營長的。”
“找陸營長?”哨兵皺了皺眉:“你是他的什么人?”
凌安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他……家屬。”
“家屬?”哨兵顯然有點驚訝,互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