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花上次經過文工團的事情,已經好多天沒作妖了。
她心里一直都不服氣,覺得“一個資本家小姐憑什么搶風頭”。
這會兒找到點事情,就故意把聲音揚得老高,眼神直瞟凌安安,像是要把她釘在恥辱柱上。
這話像顆炸雷,接水的軍嫂們瞬間靜了。
軍嫂們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帶著好奇和揣測。
凌安安是上海來的,長得白凈秀氣,跟軍營里的糙漢子格格不入,本就容易引人議論。
“真的假的?那男人是誰啊?”
“好像是公社來的文書,戴眼鏡,長得白白凈凈的,聽說是上海同鄉。”
“同鄉也不能拉拉扯扯啊,陸營長還在呢……”
凌安安聽的氣急,手里的水桶“哐當”砸在腳背上。
冰涼的雪水濺進棉鞋,凍得她腳趾發麻,疼得倒吸冷氣,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她明明跟沈家明只見過一面,連手都沒碰過,怎么就成了“拉拉扯扯”?
這些人為什么總盯著她不放?
“張嫂子,你又胡說什么!”凌安安腳背又麻又疼,此時聲音卻沒了往日的軟嫩,帶著點顫音卻格外清亮。
“沈同志是公社的文書,就是給我送了張上海菜譜,什么拉拉扯扯?你看見了?你在場?”
“我是沒看見,可有人看見了!”張翠花雙手叉腰,唾沫星子亂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人親眼看見那男人給你塞東西,你還推來推去的!你一個上海資本家小姐,嫁給咱們陸營長,本來就高攀了,現在還想跟別的男人勾搭,要不要臉?是不是覺得陸營長是大老粗,配不上你這個嬌小姐?”
“你閉嘴!”凌安安氣得渾身發抖,眼淚掉得更兇。
卻突然想起陸宴教她的“遇事別慌,拿證據說話”。
她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張嫂子,我跟陸宴是領過結婚證的合法夫妻,登記日期是去年十月初八,蓋著團部和民政局的公章!
我雖然是上海來的,但我知道什么是夫妻本分,什么是禮義廉恥!”
她往前邁了一步,盯著張翠花的眼睛,氣勢一點不輸:“張翠花,你說我跟沈同志不清不楚,你有證據嗎?
是看見我們拉手了,還是聽見我們說曖昧話了?你要是拿不出證據,就是造謠!
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去政治處,讓組織評評理,看看是誰在破壞家屬院團結,是誰在給革命軍人潑臟水,是誰在侮辱軍婚!”
張翠花被她眼里的決絕嚇住,往后退了半步,嘴里還硬撐:“我……我就是聽小李說的……他總不能騙我吧……”
“小李是誰?你讓他出來對質!”凌安安追問。
“前幾天顧蘭蘭送麥乳精摔我家院子,今天你就來造謠,你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見不得我在這兒好好過日子?”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響起:“張同志,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軍婚受法律保護,造謠軍屬可是要受處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