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淡淡的薄霧,灑在林楓身上,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間沉重,校長投影中展示的慘狀,此刻以更觸目驚心的方式鋪陳在他眼前。
曾經熟悉的街道面目全非。
瀝青路面被巨大的力量掀起,如同被巨獸撕裂的皮膚,兩側的商鋪門窗盡碎,玻璃渣在朝陽中閃爍著不祥的光,幾棟寫字樓被攔腰截斷,鋼筋水泥的骨架扭曲地指向霧蒙蒙的天空。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味、血腥味和塵埃混合的嗆人氣息。
偶爾能看到城防軍士兵在廢墟間巡邏,沉重的腳步聲在死寂中回蕩,更添幾分壓抑。
越往家走,林楓的心揪得越緊。
他家所在的老舊社區,曾是城市里最不起眼的角落,此刻卻成了重災區中的重災區。
這里的建筑本就年久失修,是城市巡邏的弱點區域,也更容易隱藏一些不法之徒。
在墮落者的肆虐下,這片老舊社區此刻如同被巨錘反復蹂躪過的沙堡。
殘破的墻體上布滿了巨大的爪痕和職業能量爆發碰撞后的殘存印記,幾棟低矮的居民樓徹底坍塌,成為瓦礫堆。
街道上散落著破碎的家具、染血的衣物,甚至能看到凝固的暗紅血跡。
戰斗的痕跡無處不在,每一處破損都在無聲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慘烈搏殺。
“爸!媽!”
林楓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他發瘋似的沖向記憶中家的方向!
眼前的景象讓他恐慌,那個曾經簡陋但是溫暖的家,如今只剩下半堵搖搖欲墜的墻壁和一堆廢墟。
“喂!那邊的!站住!不許接近危險區域……”
一個沙啞但嚴厲的聲音喝止了他。
幾名穿著沾滿塵土和血污制服的城防軍士兵從一處相對完好的臨時掩體后走出,警惕的看著他。
林楓急忙亮明身份,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
“我是林楓!住這里的!我父母……”
為首的士官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緊繃的神情稍緩,帶著一絲疲憊的寬慰。
“林楓?哦,你是那個……渭陽一中的學生?別擔心,你父母沒事,戰斗發生時,我們及時組織了疏散。”
“這片老區結構太差,墮落者沖擊得又猛……唉,能活下來就是萬幸了。”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用藍色防水布和金屬支架臨時搭建的區域。
“安置點在那邊,快去吧,你學校的老師已經來過了,你父母也知道你沒事,不過他們還是很擔心你。”
懸著的心重重落下,林楓道了聲謝,快步跑進安置點。
在充斥著消毒水味、汗味和壓抑低泣聲的安置點內,林楓經過一頂又一頂簡易帳篷,直到在一間開著的帳篷中看到那兩道熟悉的身影。
此時他的母親正坐在簡易的行軍床上,手里無意識地摩挲著一個舊水杯,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
父親則靠在一旁,沉默地抽著煙,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臉上寫滿了滄桑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爸!媽!”
林楓沖過去,聲音哽咽。
“小楓!”
母親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瞬間爆發出光彩,起身緊緊抱住他,眼淚終于決堤。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嚇死媽了……”
父親也扔掉煙頭,喉頭滾動了幾下,最終只化作一聲沉沉的嘆息。
“沒事就好。”
一家人在簡陋卻安全的臨時居所里團聚,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交織在一起。
母親強打精神,拿出珍藏的、還帶著體溫的飯盒,里面是她用臨時配給的食物精心準備的早餐。
雖然簡單,卻飽含著最深沉的愛意。
林楓狼吞虎咽地吃著,家的溫暖暫時驅散了外界的殘酷。
中午,陽光透過防水布的縫隙,在室內投下斑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