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淡淡掃了她一眼:“快了。”
今夏沒聽懂:“什么快了?”
“水落方可石出,那十萬兩雪花銀也快了。”陸繹似不愿過多解釋,徑直越過她朝城門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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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官驛,才堪堪跨入小院,今夏一眼就看見楊岳正坐在石階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大楊?”她忐忑喚道。
聽見她的聲音,楊岳抬眼,緊接著起身快步上前,口中道:“你去哪里?他們說你昨夜壓根沒回來。”
“嗯,在城外遇上點事兒,耽擱了。”介于整件事情解釋起來著實麻煩,況且其中還有今夏不愿提及的事情,她便含糊帶過。
陸繹瞥了她一眼。
楊岳這才看見陸繹,連忙施禮,卻難掩面上的緊張神色。
“你怎得了?”今夏奇道。
“哦……我昨夜里遇上件奇怪的事情。”楊岳語氣中透著恐懼,“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夢,整件事情都太奇怪了。”
“什么事兒?”
于是,楊岳將他昨夜所遇到的事情從頭到尾詳詳細細說了一遍,然后緊張地盯住今夏:“你覺得這事是真的嗎?我醒來的時候人在河邊,我總覺得是夢。”
今夏直愣愣地看著他,她怎么也沒想到阿銳在把翟蘭葉拋尸之前居然還來嚇唬楊岳,半晌她不自覺地轉頭又看了陸繹,然后才訕訕地道:“……應該是夢吧,沒事,夢都是反的。”
楊岳甚是困惑:“我后來沿著那條小巷去看過,盡頭處什么都沒有,難道真的是夢?”
“也許是你太擔心她,所以,那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今夏安慰他。
陸繹旁觀片刻,搖了搖頭,徑直走了。
楊岳立在原地出神,今夏也不敢驚擾他,就陪著他站。良久之后,楊岳又望向她,探詢問道:“你也覺得是夢。”
縱然心虛,今夏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也是!”楊岳深吸口氣,轉身走了。
身后,今夏暗松口氣,卻是愈發擔心起來――如此這般大費周章地將尸首安放到“愛別離”上,只是為了嚇唬楊岳,這顯然是一個警告!警告楊岳不該對翟蘭葉動心。可翟蘭葉明明說他不愿帶她走……
自己雖然不要,可也不許別人染指。
今夏皺緊眉頭,思量著:這一切的幕后操作者,應是個性情乖張之人。用“愛別離”這樣極致的刑具,再三讓自己看見,他究竟想說什么?僅僅是為了逗自己玩嗎?
這晚,今夏沒忘記將沈夫人所借的衣裙脫下來洗凈,待次日晾干,她仔細疊好包好,快馬加鞭一直到沈夫人處,卻發現已是人去屋空。
她站在空空的屋子里,雖然才在此間待了短短一夜,卻不知怎得,心中生出些許悵然來。昨日還在此間與丐叔、沈夫人說說笑笑,現下卻已是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沈夫人這般不世出的高人,想來已是再見無日。
緩步踱到陸繹療傷的那間屋子,看見他躺過的床榻,今夏不由自主紅了紅臉,再轉頭看見竹榻旁的小幾上擺了個白瓷小罐。
整個屋子空無一物,白瓷小罐分外扎眼,顯然是被故意留下來的。
今夏打開來看,內中是一顆顆藥丸,還有一個小紙卷,展開來看“一分為二,外敷內服,可解東洋奇毒”。
沈夫人竟猜到了她會回來,特地把解藥留給她。今夏心中暖流涌動,只覺得雙目潮乎乎的,使勁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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