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再度撕開他的傷疤,露出他底下猙獰流血的傷口,而沈望又往那上面撒了一把鹽。
時冕會怎么想他?
他身上有尸臭味,他是踩著母親尸骨活下來的畸形兒,他是私生子,誰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都會惡心想吐……
盡管時冕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但聽到沈望如此說,必然也會順著他的思想往下走。
尸臭……
誰愿意和一個身上都是尸臭味的人待在一起?這和與一具腐爛的尸體生活有什么區別?
時冕接下來也會作嘔,繼而遠離他,這都是以往的常規操作。
那之后的沉默對陸硯辭來說仿佛是將他再次扔入冰窖。
他攥緊自己受傷的右手,感受到傷口裂開,血液迸濺。他那一刻甚至想將沈望掐死扔掉,讓他永遠閉嘴。
可時冕他……他似乎并沒有像陸硯辭想象中那樣發展。
陸硯辭蒼白的指節動了動,觸碰到了時冕溫熱的皮膚。
他總是和別人不一樣。
“別動,流血了。你今天打拳擊去了?”
時冕擦掉陸硯辭掌心中的黑血,他剛剛解開外層繃帶的時候還沒發現,直到里面鮮血滲透,他才知道陸硯辭右手的傷口全都崩裂。
涂了藥粉傷口會修復得很快,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除非……陸硯辭又自己虐自己。
“那兔子玩具我送給你了,你下次生氣捶它行吧?”
總比陸硯辭捶自己好。
陸硯辭抬眼:“我沒有生氣。”
他只是不爽。
在軍部還能忍著,回來后陸硯辭看到時冕空蕩的房屋,又想起沈望說的話。
那些之前被他壓下去的陰暗和戾氣又驀地升起,陸硯辭沖了個冷水澡,出來后依舊抑郁不減。
所以他把時冕屋里的那只玩具兔子撕扯得幾乎不成形狀。
“你現在不生氣沒事,等你下次生氣了再用它發泄。”時冕不和他掰扯,他開口道,“不過你平常就別打它了,這兔子還怪可愛的。”
陸硯辭沒再說話。
他斂下眼睫,像之前那樣看著時冕將他手上的臟血擦拭干凈。薄薄的白藥粉涂上他的血肉,涼意滲透,時冕最后一層一層慢慢地給他的右手裹上醫用繃帶。
“……嗯。”
陸硯辭頭低著,白發隨重力往下落,它們柔和地貼著他的臉頰,蓋過額頭,擋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
時冕從上往下看,也只看到了陸硯辭藏在碎發下的那雙眼眸。眼睫濃密,尾處繾綣地往上翹,露出難得溫和的神色。
當前角色厭惡值-5,總體厭惡值為52。
時冕看了眼那行突兀的深紅色厭惡值,收回目光。
他給陸硯辭的右手繃帶重新系上蝴蝶結,隨后重新從柜子里拿了個做好的兔子玩偶出來,放到了陸硯辭手上:“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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