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怔愣:“……下藥?”
“你藏在玩具里的紅粉,催情藥。”時冕緩緩道,“那上面可是有你和陸戚然的指紋。”
“那是陸戚然的!藥是他派人下的!和我沒有關系!我……我……”林溯嘴唇顫抖,“……我是在幫長官。”
時冕眉梢挑起:“幫?”
林溯驀地哽住了。
那些久遠的事情,如今讓他回想起來還是心悸。
他用來偷拍陸硯辭的儀器,拍下了安德里給陸硯辭下藥的全過程。
安德里做事留有遺漏,剩下的那半袋紅粉被他扔在垃圾桶里。
原以為東西會隨著垃圾一起倒掉,最終燒毀。但林溯看到錄像后特意去翻了垃圾桶,將紅粉收了起來。
他本該將此事如實告訴陸硯辭,但陸戚然何其敏銳,沒多久就發現了他。后來戰爭爆發,他更是受人暗算墜落到了懸崖底下。
此后,便是無止境的萎縮與劇痛。
林溯恨不得將陸戚然剝皮抽筋,生吃血肉。他憑著不知從哪里來的執念和意志,從幾千米的山崖下爬了上來。
出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暗殺陸戚然。
但他早已不復當年。他的身軀矮小,如同孩童。肌肉更是全都蒸發,只留下了一層老皮和松弛的血肉,連拿槍都顯得困難。
那場刺殺毫無意外的失敗了。
失敗之后,陸戚然想殺了他。但林溯手上有當時的錄像和紅粉,他們的指紋都在上面。林溯以此為威脅,使自己在陸戚然手下活了下來。
本來都是正常的……事情發展到這里都是正常的……
直到陸戚然放出誘餌。
他說,他可以幫林溯和陸硯辭在一起——讓他以這個特殊的身份,永遠和陸硯辭在一起。
他們再不是曾經的上下級關系,林溯作為陸硯辭的兒子,能獲得許多他曾經耗盡心血也得不到的溫暖和優待。
而作為交換,林溯要自愿成為陸戚然安插在陸硯辭身邊的暗子,他要將拍到的有關陸硯辭的一切……全都交給陸戚然。
這算是他們之間的公平交易。
林溯何嘗不知道這是陸戚然對他赤裸裸的利用,但陸戚然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他這副身軀怎么能夠再留在陸硯辭身邊,怎么能夠和他近距離接觸?
林溯不可以,但陸飯飯可以。
只要陸戚然幫他,他就永遠不會被發現。
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秘密,他能夠永遠留在陸硯辭身邊……永遠永遠……
直到他死。
時冕只覺得林溯腦子不太好,他敲了敲旁邊的鐵凳,聲音清脆,帶著層層冷意進入了林溯的耳中。
“星盜撞擊大樓引起的大規模爆炸,你應該知道吧?”
林溯眼眸眨了眨,有些回神。
“樓塌了,死了很多人。但你、我還有那邊那個。”時冕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邊鼻青臉腫的周承燁,“都還活著。”
“那可是監獄里的重刑犯,是花了不知道多少警力,犧牲了不知道多少軍人才抓住的危險分子。現在就這么被放出來了。”
時冕聲音放低,他難得認真地看向林溯,道:“林副官,你覺得他們是想要撞死我和周承燁,還是想……殺了你呢?”
林溯碧色的眼眸底下埋著兩團濃重的青紫,他面色陰晴不定,用力攥緊了底下的鐵凳。
鐵凳的表面冷硬至極,硌得他手掌鈍痛難忍。
“……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許久,林溯臉上露出幾分嘲諷與辛酸混雜的艱澀,他咳了兩聲,喉間滿是腥甜,“他已經拉攏了軍部近七成的人,你做這些不過無用之功。”
“兄弟,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還是別說的好,怪晦氣的。”時冕從來不在意這些,他語調上揚,定定地看著林溯。
“你就告訴我,你想不想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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