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好一點。
這幾個字說出來,讓陸硯辭有些震顫和恍惚。
用來佩戴的抑制環,隱藏在里面的電擊裝置。看似在保護他自己,實則每天都在懲罰著他的靈魂和身體。
捶向厭惡者的鐵棍,砸得鮮血淋漓,上面沾的一大半卻都是他自己的血。
陸硯辭哪里是在懲罰別人,他是在想方設法,用盡手段地……折磨他自己。
時冕暗暗嘆氣。
自卑者懦弱,可陸硯辭完全相反。他滿身尖刺,一口獠牙,能咬別人,但更喜歡攻擊他自己。
以致于最后精神崩潰,徹底淪為瘋子。
陸硯辭指尖顫了顫,分不清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別的東西。
他斂下眼睫,低聲道:“你剛剛不是說,我錯了嗎?”
“錯的是你做事的手段,又不是事情本身。”時冕壓低聲音,他開口道,“以前別人在背后罵我,我還偷偷給他們下瀉藥呢。你是不知道,他們拉了三四天,最后還把廁所堵了,給我樂死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眸彎起,黑瞳里都是亮光。
陸硯辭坐在他面前,不知不覺也跟著揚起了一點嘴角。
很快,陸硯辭又自己發覺,那笑容僵了一兩秒,便立刻被他自己恢復成原樣。
“好了,差不多了。”時冕將醫用繃帶一層一層給陸硯辭受傷的手掌綁上,他站起身,想想還是有點不放心,“你睡前再喝碗藥湯,活血化瘀的,有助于你入眠。”
他就勉強再分點藥粉給陸硯辭。
以免他傷口好不了,心情抑郁又想找時冕麻煩。
陸硯辭沒什么意見,他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
時冕以為他要走,于是走到前面將房門打開。
可一轉頭的工夫,陸硯辭又轉到了時冕床鋪邊,他不知道在找什么東西,目光就在他床頭的那些小玩具上慢慢轉動。
時冕以為他想要:“你喜歡哪一個,我送你?”
這些都是失敗的半成品。時冕之所以把它們留下來,是打算做個紀念。
現在給陸硯辭也不虧。
陸硯辭拿起一輛汽車模型。
時冕無疑有點東西在身上,幾張剪紙貼在車面上,線條和顏色都做了精細加工,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
“車身是用什么做的?”陸硯辭手指在上面捏了捏,感覺塑料隔層里面的東西摸起來有點古怪。
時冕湊近看了一眼,開口道:“三根按摩棒。”
陸硯辭:“……”
他把東西放回原處,抽了旁邊的幾張濕紙捏進手里。
“你不要了?”時冕重新把汽車模型拿起來,雖然是個半成品,他自己倒是挺滿意,“它就是缺個電動裝置,不然它還能在地上跑呢。”
陸硯辭:“……”
“不了。”陸硯辭開口道,“這些東西你自己留著就行,我不喜歡玩。”
“好吧。”時冕把模型放回原地,感到有些可惜。
陸硯辭在一瞬間就對時冕屋里的這些小玩具失去了興趣。
無論是裝扮可愛的小兔子,還是看似正常的跳跳青蛙,它們身上穿著的都有可能是某個情趣玩具,或者……蕾絲內褲。
陸硯辭識相地沒有再碰它們。
他只是依舊在緩慢地觀察著時冕的房間。
時冕硬生生被他看出了領導視察的感覺,他見陸硯辭轉了一圈兒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握住門把手的手掌松了下來。
“你今晚不會是想住我這兒吧?”
陸硯辭轉眸看向他:“你想讓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