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燈被驟然打開,輕微的一聲開關聲響后,亮光刺入時冕眼中。
他忍不住瞇了瞇眼眸適應光亮。
“……你怎么在我房間?”
陸硯辭早已洗漱完成換上了睡衣,他白發微卷,末端像是還沒有吹干,留著潮濕。
屋內的書桌座椅早已都成為了他的所有物,陸硯辭雙腿交疊,他左手拿著桌上的小兔子玩具似有似無地揉捏,眼皮掀了掀看向時冕。
“給我換藥。”他朝時冕伸出手。
那受傷的右手處還綁著醫用繃帶,時冕眼睛尖,一眼就看出那上面的小蝴蝶結還是他昨天晚上給陸硯辭打的。
“你今天去軍部沒換藥?”時冕有些狐疑,他走過去,握住了陸硯辭的手腕,“我看你這手是真不想要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就這樣綁著?”
時冕又不是專業的。
連綁繃帶的蝴蝶結他都打得亂七八糟,陸硯辭竟然也敢信他。
陸硯辭沒說話,他眼眸盯著時冕,那雙狀似明亮的金瞳里有或陰或沉的陰霾起伏,不一會兒他就斂下眼睫,將那些情緒都掩蓋了下去。
他只是更加用力地去揉捏左手上的小白兔玩具。
玩偶是捏捏球做的,能夠快速回彈恢復原樣。陸硯辭像是知道這些,他越發發狠用力,把小兔子掐得頭腦凹陷,眼睛都沒了一只。
時冕:“……”
“好了,別折磨它了,它都要被你捏成餅了。”時冕朝他開口道,“你放輕松點。”
陸硯辭聞聲一頓,他咬肌鼓動,伸手把那白兔子放到了桌上。
捏捏球迅速回彈,那只白兔子很快就恢復成了原樣。它靠著后面的書籍,身上甚至沒怎么留下陸硯辭剛剛折磨它的痕跡。
時冕見陸硯辭沒再找那只兔子玩偶的麻煩,這才握住他的右手手腕給他拆繃帶換藥。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給我換藥。”陸硯辭眼眸低著,他看著時冕將他手上的繃帶一層一層解開,嘴角露出諷意。
“結果有的庸醫只顧自己爽,完全不管病患死活。”
“……”時冕開口道,“你別給我亂扣帽子啊。我可是提前和管家說了,沈……我朋友生病住院了,我下午都在醫院陪他,他重度過敏差點死了。”
時冕下意識要把沈望的名字說出來,后來一想不對勁,又立刻把話術轉變。
陸硯辭還是不知道沈望比較好。
可沒想到陸硯辭唇角揚了下,淡聲道:“你和沈望也算朋友?”
“你……”時冕微頓,他想到扣在自己腳踝處的懲戒環,立刻了然,“你都知道了?”
懲戒環是陸硯辭安在他身上的定位器,也是監視器,陸硯辭自然能通過它竊聽到時冕和沈望的談話。
這種偷聽的事情陸硯辭做起來沒有半點不適,他表情未變,淡聲道:“聽了個大概。”
沈望是什么樣的人,陸硯辭早在自己十七八歲的年紀就已經一清二楚。
如今他私下和時冕聊天,說起他陸硯辭的曾經,依舊是自以為是,貪得無厭。
“陸硯辭身上的味道……好像是尸臭味……”
“……陸硯辭誰也不愛……他冷血至極……”
陸硯辭在傳聲器中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沒來由的手腳冰涼。
他從未向時冕說的事情,他一直小心翼翼遮掩的事情,沈望竟然就這么當著時冕的面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