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和梁湘橙的談話不過持續了短短的五分鐘,江晏是推了會議出來的,許是接下來還有急事,和梁湘橙匆匆說了幾句話便又離開了。
梁湘橙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灼熱的陽光當中,也起身站了起來。
那薄薄的一層虛影站在遮陽傘下,梁湘橙看向他,見謝瞻眼眶微紅,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大王,你剛剛怎么不出來看看你哥?現在人都走了,你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看他干什么,又沒什么用。”謝瞻收回目光。
他眼中的情緒難以分明,像是厭惡,又像是驚喜,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中和在一起,竟在他心底泛起一層層的酸澀。
“不看了,快走。”謝瞻開口道,“繼續玩兒。”
梁湘橙笑了一聲,他往嬉戲谷的方向走過去,道:“那可真走了?不過你之前不是說可以托夢嗎?怎么沒想著給你哥托一個?”
“你說的倒是輕巧。托夢……”謝瞻低下眼睫,他不自在地看了眼自已如今的身體,感到無所適從。
“托了有什么用?”謝瞻喃喃自語,“有時候失望,總比希望落空要好。”
更何況他如今,也算不上是江讓了。
他在古代殺父殺母,甚至想殺了謝景玉……那么多年的蹉跎時光,他已經殺了不知道多少人。
大魏邊境處尸山血海,他一路踩著骷髏走過來,早就知道自已再不是那無知無畏的江小少爺。
他是謝瞻。
暴君謝瞻罷了。
“我算是發現了,你們姓江的都挺喪,喜歡網抑云。”梁湘橙撐著傘轉身,他背對著陽光走在路上,卻面對面正站在謝瞻面前,“是不是啊,小優優?”
謝瞻腳步一頓,他紅潤的薄唇張開,語氣不明:“你喊我什么?”
“我沒聽錯吧?剛剛在咖啡廳,你哥就是這么喊你的。”梁湘橙回憶道,“優優?”
這個小名還是謝瞻剛出生時母親給取的,他吃奶不老實,總是啼哭不止,后來還是江母抱著他,一邊搖籃似地抱著他,一邊喊著優優,才讓他停止哭泣。
那其實本是“呦呦”,取自鹿鳴之聲。
后來謝瞻年紀大了一點,他再聽到別人喊他,覺得這“呦呦”“呦呦”跟喚狗似的,便冷著臉讓家里人換了。
這才成了優優。
本就是嬰兒時期的乳名,謝瞻長大后,便不許其余人再提。
江晏是他哥,他自然管不了。但梁湘橙這個不要臉的……竟然敢大庭廣眾下如此喊他。
“朕準你這么喊了嗎?啊?”謝瞻面上有幾分燥熱,他警告梁湘橙道,“你再如此不知輕重,朕就把你打入冷宮!”
“你上次還說要扒了我的皮呢,我都不信你。”梁湘橙已經自動對謝瞻的威脅免疫,他拿出玩偶,朝謝瞻揮了揮,“進不進來,到門口了。一會兒里面全是人。”
謝瞻冷眼看了他幾秒,突然從后面跳到了他身上。
“我讓你不信我!朕今天就給你長個教訓!”謝瞻摟住梁湘橙的脖頸,他伏在他背上,把自已身上的陰濕冷氣全都渡了過去,“你知錯了沒有?知錯了沒有?”
梁湘橙獲得了一個天然的制冷機。
還是無重量,天然無污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