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旯王不必拘禮,起身吧”謝瞻喉結滾了滾,啞聲開口道。
梁湘橙這才站起身,去了旁邊。
此次魏帝邀請韃旯王來此,無非是為了邊關一事。待雙方人皆坐定,酒席才堪堪開始。
梁湘橙坐下后便沒了表示。這本就是韃旯挑起的爭端,但梁湘橙對此避而不談,那些大臣見梁湘橙態度如此傲慢,更覺得韃旯蹬鼻子上臉。
“此番韃旯王千里而來,不知對邊關之事有何見解?”一老臣沒忍住,直接開口問道。
“七押嶺以北都是我大韃旯的領土,我們在自家土地上游玩嬉戲,有何問題?”首鼠仰著頭坐在位置上,道,“倒是你們,無故朝我們發起攻擊,這是何用意?欺負我們地小人少嗎?”
“你少在這邊血口噴人!分明是你們恬不知恥,整日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梁湘橙見首鼠還要對著那大臣開口說話,頓時朝他使了個眼色。首鼠接到他的暗示,立刻閉口不了。
“陛下,此次之事不過是一個小誤會,我國并無冒犯之意。”梁湘橙看向謝瞻道,“為表歉意,阿姐靳厭愿為魏國獻上一曲長安舞,還請陛下莫要怪罪。”
他說話時禮儀分寸俱表現的恰當,謝瞻微瞇起眼眸。
他打量了梁湘橙片刻,道:“準。”
不一會兒,殿上舞樂聲奏起。
靳厭面上戴著薄紗,身披芙蓉錦緞,在眾人的目光中款款走了進來。半薄的輕紗遮掩住了她的容顏,她身形窈窕,舞姿搖曳間眼波流轉,香氣隨之四散而開,的確動人心魄。
“這就是韃旯公主靳厭……”
“的確是個美人,可惜生在韃旯,又有克夫之不詳……”
“閉嘴,咱們看著就行。陛下還沒說什么呢。”
“他們必是有和親之意,但這靳厭已是四嫁女,如今喪期還未過,她怎可再為陛下寵妃?”
“唉——只是陛下后宮一直空置……”
謝瞻支著下巴看向下方,他見眾人目光都被靳厭吸引了過去,便也拿起酒杯。
殿上舞曲已到了高潮,謝瞻目光在靳厭身上停了不過幾秒,便又悄然轉到了一側。
梁湘橙也在看舞,那金樽被他握在指尖,像是把玩玩具般無意識地轉了兩圈。
或許是注意到謝瞻的目光,梁湘橙轉過眼眸。他們視線交匯的那一瞬謝瞻仿佛被針扎了一下,于是故作遮掩地眼睫一垂一掀,將目光移開了。
梁湘橙嘴角露出點笑意,他片刻后將酒杯放下,起身道:“陛下,我有些酒醉頭暈,想出去透透風。”
謝瞻目光直視前方,仿佛沉醉于欣賞舞曲,對他毫不在意:“嗯。”
梁湘橙見狀直接從一側離開了。
首鼠就在梁湘橙旁邊,他見梁湘橙離開,不免有些奇怪。這梁湘橙在韃旯喝整整一大碗烈酒都能面不改色,如今不過是小小一個酒杯,便就醉了?
他看向梁湘橙的桌案,見清酒依舊滿滿一杯,完全沒有喝過的痕跡。
……他竟是一口未喝。
“哎呦,陛下!”殿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首鼠連忙看過去,見這太監不知為何將酒水潑到了謝瞻身上,正嚇得不停跪地求饒。
舞樂聲霎時停歇。
謝瞻臉色難看,他蹙著眉頭臉龐陰鶩,聲音低沉道:“朕去換件衣裳,你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