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對你不忠心的,你這一路過來,都是他在幫你……”趙明端咽喉生痛,“他……”
“母后!”謝景玉厲聲打斷了她,趙明端抬頭,見謝景玉眼中淚水未絕,但臉色卻是冷的。
“母后,你知道我在說什么。虎毒不食子……但你別忘了,你當初,是怎么棄的謝瞻。現在這種情況下,你能依靠的,只有我這一個兒子。”
謝景玉聲音越發冷冽,他緊盯著趙明端,道:“而我,是先帝的兒子。”
趙明端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她抑制不住的身體顫抖,只直愣愣地看著謝景玉,覺得他眼眸陰鶩,隱隱約約地,竟和已故的魏帝有幾分重合了。
“你也在逼我……你也在逼我……”
“母后,事成之后,你就是太后。”謝景玉將裝著毒藥的小瓶放入她手中,讓她握緊了,“那時候,就沒人能逼你了。兒臣會一輩子孝敬你。”
燭火映照下的人影僵硬似木偶,許久之后,那牽著的線才斷開。
趙后拿了毒藥,從營帳離開了。
那小飛蟲見狀也跟著飛出去,鉆入了外面的夜色當中。
*
不出三日,叛軍的消息就傳到了京城。
“他把盛淵殺了?”彼時謝瞻正在屋內勾劃行軍路線,他聽聞外面的消息,不由得諷笑出聲。
“是。”前來匯報的將士神色嚴肅,“據說是趙后親自動的手,就是為了破外界的謠,證明謝景玉為先帝之子,穩定軍心。”
謝瞻莫名感到好笑。
趙明端曾經因為盛淵而痛恨先帝,也連帶著也痛恨極了謝瞻這個兒子。而如今走到這步,竟是她最愛的小兒子,逼她親手殺了盛淵。
母害子,子害父,兄弟殘。
謝瞻殺了魏帝,謝景玉殺了盛淵。他們倆不愧都是趙后生的兒子,如此狠毒,如此陰暗……當都不得善終。
“陛下,叛軍如今到了城門。你留在這里,我去就是。”
梁湘橙如今的身份朝廷上下都已經知曉。他們一開始還驚怒不已,但見梁湘橙不多時就將盛家軍順利帶了回來,便又都無話說了。
畢竟不久后便有大戰,這皇后若能披盔戴甲親自上陣,也省的他們這些文臣當炮灰了。
謝瞻自知他身體病弱,不似從前。他聞攥緊梁湘橙的手掌,低聲道:“朕在城樓上,隨你一同去。此戰必勝。”
他像是給梁湘橙打氣,也像給自已打氣。
梁湘橙頓時笑了:“不瞞你說,干架這方面,我從小到大就沒輸過。”
梁湘橙說著,拿下謝瞻的面具。他在對方顫抖不定的眼神中,吻過那猙獰的傷疤,也連帶著吻過他那些年的坎坷與苦難。
謝瞻頓時忍不住攥緊了他的衣袖。
即使已經被親吻了很多次,如今再次被梁湘橙舔舐面上的疤痕,謝瞻還是忍不住感到顫栗。
“陛下,你在高樓,不用下來。”梁湘橙彎起唇角,“免得讓那些污穢,臟了你的眼。”
謝瞻笑了起來。
他整個心臟像是被溫柔的暖水包裹著,這么多年,難得感到舒適。
這世界的人都把他當做皇帝,因他暴戾成性,殺人冷血,對他畏懼而生怖。梁湘橙也把他當皇帝,原因卻只是……他是皇后。
他會和謝景玉一樣不得善終?
不得善終啊……
謝瞻使勁抱緊梁湘橙,像是恨不得要將他揉碎了,一同混進身體里:“朕亦要你同坐高樓,以后再不受風雨苦。”
不得善終?
他偏要他們倆平平安安,都能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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