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綏看了它幾秒。
那副金絲眼鏡正壓在他鼻梁上,程綏仿佛后知后覺,將它拿了下來。
金絲邊的冷硬夾著寒涼,滲透進了他的皮膚表面。
程綏眼眸微微斂下,將浴室門關上了。
*
下午三點,程綏換了身干凈的衣裳,準時到了中央醫院的神經科。
因為他是雄蟲,那些繁雜的排隊和程序他都可以直接無視,蟲族的主任醫師專門給他留了位置,詢問了他的情況。
程綏把自已的問題和他說了。
“他們會和你共享記憶嗎?”主任醫生還是第一次見到程綏這種情況,“閣下,照你的意思,他們能感知到你,你也能感知到他們?”
程綏點頭:“嗯。他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但我控制不了他們。”
“竟然是這樣。”主任醫生皺眉。
在之前的身體檢查中,程綏的腦部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他們也無法判斷他的病因,只是暫時將他生理層面的病因排除了。
程綏對此倒是挺無感,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他的,奈克喬在蟲腦的發育上的確沒什么問題。
不,是喬克奈。
主任醫生見狀繼續詢問道:“閣下,你第一次出現這種癥狀是在什么時候?知道原因嗎?”
“時間太久,有點記不清了。”程綏瞥了眼000,老實道,“但那時候我天天在表演,很累,久而久之就這樣了。”
“表演?”醫生聽到程綏的回答有些驚訝,程綏是b級的雄蟲,在蟲族,還沒有哪只雌蟲能逼迫他這種等級的雄蟲進行表演。
他猜測這只雄蟲可能在幼時遭遇了某些極端雌蟲的報復,這才會產生應激反應,衍生出了眾多的蟲格來保護自身。
“好的閣下,我大概知道情況了。”主任醫生聽完程綏的描述后,給他開了兩副舒緩神經的藥物,避免焦慮和其余的煩躁情緒影響程綏的主觀意志。
“閣下,我想你需要陪伴。”
程綏正要離開時,那醫生又驀地開口說道。
程綏一頓。
“希望這些話沒有冒犯到您。”主任醫生兩鬢發白,露出了類似抱歉的微笑,“我剛剛聽您的描述,覺得您很孤獨。但您是雄蟲,有了雌君和雌侍之后,我想你這種孤獨感會減少很多。”
程綏:“……”
以為是神醫,結果是催婚的。
“謝謝提醒。但你想多了,我周圍朋友很多,我從沒有覺得孤獨。”程綏語罷再不停留,直接拿著藥從屋內走了出去。
這醫生的話莫名讓程綏有些不舒服,他拎著藥盒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只覺周圍的墻壁白的泛冷,長且看不到盡頭。
“喬克奈雄子。”
背后有蟲喊了他一聲。
程綏腳步停頓,他轉頭,見另一只穿著西裝的雄蟲朝他走了過來。
“喬克奈雄子,好久不見。最近怎么都不去我家做客了?”那雄蟲說著,朝程綏伸出了手,“你生病了?”
程綏沒有繼承喬克奈的記憶,自然也不知道這只雄蟲是誰。他低眸看了雄蟲伸出的手掌幾秒,與他簡單握了握。
“嗯。”
雄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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