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看過去,見他身上穿著的是和內門弟子一樣的青衣布衫。只是不知道他穿了多久,如今那青衣已經被漿洗的褪色,許多邊角處都起球脫線,甚至裂開。
沈傲不由得嘖了一聲,他戒尺下移,到了謝玦的小腿處。
謝玦身體陡然僵住不敢動彈,他視線沉沉,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陰狠看向沈傲。
……這個老東西,竟然還是對他賊心不死。
謝玦滾動喉結,咬緊了口中的軟肉。
沈傲卻恍若未覺,他撥開謝玦青色長袍的一角,往里面看過去——謝玦底下穿著的白色長褲已經到了小腿處,很明顯是不合身,以致于將他更里面的褻褲都露出了一些。
而再往下,便是謝玦的那雙黑色粗布鞋。同樣的粗糙難看,鞋面黃灰,密布灰塵和碎屑,上面破了的幾個小洞清晰可見。
沈傲:“……”
他看完后將戒尺收了起來,覺得謝玦如今的這副裝扮,實在是在往乞丐靠攏。
他可不能因為模仿他,反而委屈了自已。
沈傲面色冷然,驀地將手上的戒尺扔回到了桌上。
那一聲不輕,戒尺撞到桌面,粗重的一聲痛鳴。
謝玦被這一聲聲響驚得神經緊繃,他再度將頭低下,很快就聽到了前方沈傲混著譏諷的聲腔語調。
“你的小心思倒是不少。怎么,是知道近日掌門要出關,故意穿成這樣,好向他去告狀?”
他臉上半陰半沉,毫無善意。
“不是的,我……”
謝玦正要開口解釋,便突然感覺自已胸口一緊。沈傲單手攥住他的衣領,直接將他整個人抓了過去,謝玦頓時受力彎下脊背,死死抓住了太師椅的邊角。
“明天,換一身干凈的衣服。鞋、褲子、衣衫,還有你的臉,都給我洗干凈。如果你敢去向掌門嚼舌根,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沈傲看著謝玦,聲音漸低,“聽到沒有?”
謝玦圓潤的瞳仁在細微顫抖,他直視著前方,見到了沈傲眸中臉色蒼白的自已。
呵……嚼舌根?
整個青云宗的人,誰不知道東方傲雪對他的輕視與虐待?掌門但凡留意一點,也不至于會縱容東方傲雪對他如此。
這些人只不過是在裝瞎罷了。
“……我知道了師尊,我不會說的。”謝玦低下眼眸,“我馬上去換。”
“直接去領一套新的,拿我的令牌去。”沈傲見狀松開手,將自已腰間的令牌拿了出來,推給謝玦,“拿兩套過來。”
謝玦聞身形頓了頓:“……兩套?”
“嗯。”
沈傲隨意嗯了聲,他語罷見謝玦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緩緩笑了:“還不走?你有什么話要說?”
謝玦自然不敢再問,他手掌緊握住令牌,開口道:“沒有,我馬上去。”
他語罷朝沈傲行了一禮,隨后快步朝門外走去。腳剛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沈傲的聲音從屋內不輕不重地傳入了他耳中。
“我在令牌上注入了靈力,你最好拿完東西就立刻回來。”沈傲擺弄著桌上的戒尺,像是隨口一提,“畢竟令牌珍貴,為師脾氣也不好。”
他潛藏在話語里的威脅意味甚濃,謝玦無聲斂下眼睫,藏去了眸中的洶涌暗色。
“是,師尊,我很快就回來。”
他低下頭,大步走了出去。
沈傲看著他走遠,這才收回目光,繼續捏了個小葡萄扔自已嘴里。
小樣兒,跟他裝。
玩的明白嗎?
沈傲倚住太師椅,慢慢思量著明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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