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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臻卻是沒有停下,他貼著賽斯蒂爾的耳側,偏要將這些話說得清楚,說得明白,也將它們……全都說入賽斯蒂爾總是刻意壓制著的腦和心中。
“……吃吃和最近認識的惡魔玩得很好,他也有了新朋友,開始認識新世界。我的生活卻猛然空了下來,以往這個時候我在干什么?看書,睡覺,復習天使語……現在再度重復,卻覺得無聊透了。”
“越來越不喜歡他出去,他今天和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我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對勁,我竟然會對另一個小惡魔產生惡心理,那是嫉妒……我真是有罪。”
“請神懲罰我。在那之后,請允許我短暫地擁抱一下他,我會去雪山贖罪,我會懺悔,我會跪拜……截止昨日,我已跪行至石階六百七十行,請神寬恕。”
說到這里,池臻驀地停了下來。
他在學校的生活占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而賽斯蒂爾卻不常在學校活動。在那些池臻難以看到的時間和角落里,賽斯蒂爾竟然每日都偷摸著去雪山向神懺悔罪過。
雪山凜寒,苦難迭生。之前百年的關押都沒能讓賽斯蒂爾長教訓,如今自我批判,他竟然還在用這種方式向主神贖罪。
主神何曾憐憫過他?
“叔叔,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池臻垂下眼眸,長尾纏繞住賽斯蒂爾的腰身,它不知為何蔫蔫地垂下尾尖,只是用鱗片輕輕蹭了蹭賽斯蒂爾的衣衫。
賽斯蒂爾咽喉哽住,他一直不敢說出口的事情,神也一直在聽。所以他愧疚,自責,不敢,不能。
但池臻替他說了出來:“賽斯蒂爾,喜歡我,有這么丟臉嗎?我也沒有很差吧。”
黑暗遮掩住的惡魔表情晦暗,看不清晰。他只是細細啄吻著賽斯蒂爾的額頭,眼角,往下再到臉頰,唇瓣。
賽斯蒂爾只能聽到池臻的聲音,不似往常那么多的故作矯情,池臻說出口時語氣平穩,有些自嘲,也有些無力。
喜歡他……很丟臉?
他從未有如此想法。
惡魔伏在他背上,之前的劇烈都稍緩,他只是摟著賽斯蒂爾,手臂繃得緊又有力,不肯松。
“你在說什么?”賽斯蒂爾眼眸中的碧色顫出波瀾,他低了低眼眸,轉過身體。
池臻仍舊壓在他身上,賽斯蒂爾背靠房門,他能感知到池臻穿過黑暗落在他面上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此時無路可退。
“別想太多。我還什么都沒說,你就能得出結論了?”賽斯蒂爾伸手捂住池臻的臉龐,他感知到掌心的濕潤,覺得池臻實在脆弱。
他嘆氣一聲:“和丟不丟臉沒有關系。喜歡你……是我無恥。”
那把斷裂的神弓就落在賽斯蒂爾腳邊,賽斯蒂爾沒再避開它的存在,終于看著池臻,將這些壓抑掩埋已久的話說了出來。
神或許在看他,或許在說他不知廉恥。
但那又怎么辦?
賽斯蒂爾咬上池臻的唇瓣。他氣憤池臻這種逼他就范的行為,卻也在一切暴露后,如釋重負般狠狠地松了口氣。
他能怎么辦?
每一天看到這個惡魔,都想得到他。
希望他想他,眼里有他。愛他,也渴望他,直到最后……做夢都是他。
所以賽斯蒂爾卑劣地在夜間襲擊了池臻,他躺在昏迷的惡魔旁,在那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里,讓自己得到了滿足。
這么小心和卑劣,以至于每次賽斯蒂爾回想起來,都感到難過和痛苦。
他怎么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