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炭火燒得正旺,溫暖如春。
老保長王槐正與一個圓滾滾的大胖子正相對而坐,
正是幽州地界常氏糧行的掌舵人常九。這胖子裹著錦緞皮裘,穿金戴銀,像一座富貴小山。
他臉上的肥肉把那雙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擠成了兩條細縫,此刻,正發出標志性的、如同拉風箱般的“呵呵”笑聲,與老保長熱絡寒暄。
“哎呀呀,秦堡主,恭喜高升啦!”
常九一見秦猛從外面闖入,立刻如同裝了彈簧般彈起,動作與其體型毫不匹配地迅捷。
那張肥臉上堆滿了過分熱情的、帶著商人精算的笑容。察覺到秦猛渾身煞氣,心中一凜。
“常掌柜辛苦。”秦猛拱手,聲音平穩有力,開門見山:“此次兄長冒寒風而來,所為何急?”
他進門就看到老保長笑容收斂,松了口氣的樣子。沒半分廢話,眼神銳利如刀,直視常九。
“事關重大,容我從頭說起。”常九笑臉變為凝重。
秦猛點頭,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拿起官署親兵剛奉上的粗陶碗,將微溫的水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壓下肺腑間因疾馳帶來的燥熱,
老保長在一旁落座,面色沉肅。
常九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那雙瞇縫小眼里閃過沉重。
“堡主是個明白人,快人快語,老九我也不繞彎子了。”
他收起商人慣用的滑舌,語氣變得嚴肅,“這次來,不瞞堡主,幽州府下令,運河封禁。
除非擁有漕運衙門簽發的‘水引’,任何船只不允許入小南運河,不允許往貴堡送糧送物資。就是漕運判官劉德福主持,嚴令各船商。”
果然是這個屌毛!
秦猛指節在椅背上無意識扣動一下,發出輕微篤響,目光更冷一分:“這家伙膽子真不小。”
“誰說不是?”常九附和嘟囔了一句。
“半月前,我們家運往豐登堡的十船小米,棉花等物。”
常胖子的聲音里帶著商人遭遇重創的肉痛,“在過南運河水閘時,被幽州漕運衙門的黑皮兵給硬生生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