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柒柒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把聽筒攥得死緊,聲兒都帶了顫。
“咋這么快?不是說有十分鐘嗎?這才過了多會兒啊?”
她還有一肚子話沒說呢!
想問他傷口有沒有發炎,吃飯是不是按時,夜里冷不冷。
可那些關切的話語涌到嘴邊,卻都化作了急切又瑣碎的叮囑。
“你那傷還沒長好利索,記著按時吃藥,胸前左半邊可不敢使猛勁兒,還有”
“柒柒,我都記下了。”
沈淮川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絲絲縷縷的眷戀,“照顧好自己和舟舟,等我回來。”
話音剛落,電流聲突然刺耳地變大,聽筒里“滋滋”的雜音瞬間蓋過了沈淮川的聲音。
周柒柒急得直拍話筒,扯著嗓子喊道:“沈淮川!沈淮川!”
她就那樣呆呆地握著聽筒,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直到手指被聽筒壓得發麻,沒了知覺,才緩緩松開手。
“嫂子,電話打完啦?”
小李瞥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咧著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盈盈地遞過來一顆大白兔奶糖。
糖紙上印著喜慶的囍字,一看就是林瑤今兒發的喜糖。
周柒柒有氣無力地沖他擺擺手,強打起精神說道。
“剛刷過牙,不吃啦。我先回了啊小李,謝了。”
小李卻沒收回手,又追著遞過來一個手電筒。
“客氣啥嫂子,這手電你揣上,夜路別摔著。”
周柒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急急忙忙跑過來接電話,根本沒顧上拿手電筒。
她小跑著回屋拿了自己的手電,又折返回來把小李的還給他,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陣,才終于躺回床上。
雖說和沈淮川只通了短短幾分鐘電話,可心里那股空落落的勁兒,竟像是被暖爐烘過似的,漸漸消散了。
她蜷到床上沈淮川常躺的那半邊,鼻尖還能隱隱聞到殘留的皂角味兒,沒多會兒就沉沉睡過去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天邊才泛起魚肚白,周柒柒就輕手輕腳起了床。
她挽起袖子,熟練地給自個兒和舟舟烙了雞蛋餅。
草草扒拉完幾口早飯,她拎著水壺就往屋前屋后的花圃走去,細心地澆起了水。
鄧翠香跟朱瑩瑩進院時,舟舟正坐在小板凳上,小口小口抿著溫熱的羊奶呢。
“喲!”
鄧翠香把手里的布包往桌上一放,擠眉弄眼地調侃。
“我還當柒柒今兒又得掛著倆黑眼圈呢,特意揣了倆包子過來,合著舟舟都開飯了?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這陣子男人都不在軍區里,仨女人常湊一塊兒搭伙吃飯,都知道周柒柒夜里總翻來覆去睡不著。
“叔叔”
舟舟喝完最后一口奶,白嫩的小手在嘴邊比劃出聽筒的模樣,還晃了晃,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大人們。
鄧翠香一看就明白了,掏出手絹輕輕給她擦嘴角,順口問道。
“沈淮川打電話過來了?這次駐訓這么快就結束了嗎?”
周柒柒在院后頭聽見動靜,趕緊澆完最后一瓢水,把水桶往墻根一靠,笑著迎出來。
“沒呢,翠香姐,只是第一階段帶隊的對抗賽結束了,淮川拿了第一名,獎勵了一次打電話的機會。”
“還有這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