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這么說,倒真不怨你們。”
心里那點火氣立馬就轉到了趙大梅身上,她反倒緩和了臉色,抬手拍了拍邱春芳和李紅娟的肩膀,語氣也軟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也不容易。接下來上點心,加緊賣,爭取多賺點。”
十塊錢確實沒啥好分的,王婆婆拿了六塊。
剩下的四塊,邱春芳和李紅娟一人分了兩塊。
揣進兜里時,倆人臉上都帶著點不自在,卻還是強裝鎮定地走了。
王婆婆回到屋里,把那六塊錢小心翼翼地塞進錢匣子,鎖好,又反復按了按鎖扣,嘴里不住地唉聲嘆氣。
王大嫂端著杯晾好的菊花茶進來,輕輕放在桌上,柔聲說。
“媽,喝點水順順氣。要不……咱們還是讓大梅妹子來幫忙賣花吧?她畢竟熟門熟路的。”
她之前弄了花錢買了滿院子的矮牽牛和石竹幼苗,按照眼下這倆人一天賣三盆的速度,葉片打蔫了都賣不完,肯定是要賠本的。
王婆婆抬眼瞥了她一下,沒好氣地說,“你沒聽春芳她們說?她在外頭沒少編排咱們!”
“可她們那么說,您就信了?”
王大嫂猶豫著開口。
“大梅妹子平時對咱們還挺好的,每次取花的時候,都送些山楂、核桃啥的,待人挺客氣的。”
“客氣?”
王婆婆冷笑一聲,往椅背上一靠。
“你當她是真心的?咱們不過是合伙做生意,她平白無故送這送那,不是更蹊蹺?我看啊,準是之前坑了咱們錢,心里過意不去,才拿些不值錢的東西來堵咱們的嘴!”
趙大梅本就不善辭,平時也就跟王大嫂多說幾句,說的還都是花草該多澆水還是多曬太陽的事兒。
哪像邱春芳、李紅娟倆人,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三天兩頭往院里跑,一口一個“婆婆”叫得甜,把王婆婆哄得眉開眼笑。
王大嫂還想再說點啥,見婆婆臉色不好,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拿起桌上的針線,默默地織起毛衣來,屋里只剩下王婆婆時不時的嘆氣聲。
這邊還只是嘆氣,但這會兒衛生所里,卻是雞飛狗跳的。
下午周柒柒剛走出診室門,林瑤就把白大褂往椅背上一摔,氣鼓鼓地躺到里間的鐵架床上。
她篤定了,許樹過不了片刻就得顛顛兒地跑進來哄她,就像往常無數次那樣。
可左等右等,別說人影了,連個腳步聲都沒有。
只隱約聽到許樹在外頭說肚子餓了,讓許棗煮面去了,自己則是去軍區食堂打了一份大燉菜回來。
林瑤一白天沒吃什么東西,這會兒也餓了。
她舔了舔嘴唇,心里又升起幾分期待,這下該來叫她了吧?他向來知道自己吃軟不吃硬的。
可等了又等,那碗筷碰撞的叮當聲都傳進來了,還是沒人掀門簾進來喊她一聲。
她還當是出了什么事兒呢,一掀門簾,正看見兄妹倆圍著小方桌吃得香,許樹嘴里塞著面條,許棗正往碗里夾白菜燉粉條。
她當即就炸了,叉著腰站在門口。
“許樹!你啥意思啊你!不去哄我,自己倒吃上了!沒長眼睛啊?看不見我正不高興呢?”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