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靜得嚇人,周淑華那通大義凜然的指控,和許家那仨人的證詞全都說完以后。
會議室里的十分壓抑。
一道道目光,全部看向周柒柒。
可周柒柒呢?
她臉上一點慌影子都瞧不見,反倒像是早就料到有這一出一樣。
她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冷笑。
書記的問話問完,她沒急著喊冤,也沒被那陣勢嚇住。
只是不慌不忙地拉開了自己隨身布包的拉鏈。
從包里摸出個舊信封,打開來,里頭抖摟出幾張舊巴巴的車票、紙片片。
“首長,各位委員,”
周柒柒冷靜地說道,
“她們編這故事,聽著是挺唬人。可惜啊,算漏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時間!”
她手指頭利落地從信封里捻出幾張票根,一張張攤開在桌面上,說著:
“這張,”
她拿起一張皺巴巴的長途汽車票,說明道:
“鎮上到城里的汽車票,早上九點發車,下午四點半到汽車站。”
“這張,”
說完又拿起一張火車票,接著說明:
“汽車站下來,緊趕著坐的這趟五點十分的火車,六點十五分到的省城火車站。”
最后,她亮出一張蓋著紅戳的火車站憑證,總結道
“喏,出站時間,六點十五分左右。”
她把這幾張舊票往前推了推,眼睛直直看向書記。
“首長,這就是我那天進省城的全部腳程,出了火車站,天都擦黑了,我直接就去了和許樹說好見面的招待所。”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對面的林瑤,許樹和周淑華,嘲諷地說道:
“從火車站走到招待所,磨蹭了一個多鐘頭,到那兒天都黑透了,沒到十分鐘,就緊接著發生了‘捉奸’時間。”
“首長,各位領導,你們給評評理!總共就這一個多鐘頭,我還得問路、趕路,連水都顧不上喝,我哪來的空子,像周主任說的那樣,先去四處‘打聽’沈團長住哪屋,再費心思琢磨怎么‘捉奸’?時間它壓根兒就對不上!”
她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湖面,激起了層層漣漪。
紀委書記眉頭緊鎖。
他盯著周柒柒,又看看桌上那幾張舊票根,沒吭聲,朝門口站著的警衛員抬了抬下巴。
警衛員立刻上前,把那幾張票收攏好,送到書記面前。
書記拿起票,一張張翻來覆去地看,手指頭摩挲著票面上的字兒和紅戳,看得格外仔細。
沈淮川的拳頭悄悄松開了點,看著周柒柒,眼底是壓不住的亮光和自豪。
他媳婦兒,真行!
周柒柒的目光也心有靈犀地看向沈淮川,眨了眨眼。
書記反復核對著票面上的日期、時間和地點,眉頭越皺越緊。
他抬起眼,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帶著疑惑和審視,挨個看向林瑤、許樹和周淑華的臉,問道:
“這些,你們怎么解釋?”
壓力一下子全壓到了告狀的那邊。
林瑤、許樹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閃爍,她們誰都沒想到,周柒柒居然會保留三個多月前的車票!
“這……這車票……”
許棗最先反應過來,試圖質疑,問道:
“首長,這車票是真的嗎?時間過去這么久,會不會……”
許樹連忙結結巴巴地附和。
“對,對!首長,也…也許她提前坐別的車次,買了好多張火車票也不一定呢!”
不等別人說話,周淑華就搖了搖頭道。
“書記,這可能性太小了!她一個鄉下丫頭,出門全靠村里開的介紹信,車站售票員不會由著她挑三揀四買好幾趟車,再說了,車票錢也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