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川打開紙袋，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塑料相冊，還有木質相框。

他看了一眼床底的方向，張開嘴，想說別放了，就哪樣吧。

可話到嘴邊，還沒說出來半個字呢，就被周柒柒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他最了解周柒柒了，她一旦下了什么決定，那是完全不打算更改的，尤其是在這種小事上，那必須都聽她的。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放下毛巾，彎腰把床底下那個餅干盒拖了出來。

兩人并肩坐在床邊。

沈淮川打開搭扣，掀開盒蓋。

他把里面那些黑白老照片，一張張取出來。

周柒柒拿起相冊，一張張給塞進相冊里面。

這些照片，從流著口水的開襠褲娃娃，到穿著海魂衫的倔強少年，再到照片戛然而止后，那些形單影只的身影……時光在無聲的指尖傳遞中緩緩流淌。

沈淮川眼神復雜，有懷念，也有些許釋然。

“這張，”

周柒柒拿起一張保存的很好的全家福——

照片里沈父沈母端坐中間，三個半大男孩站在身后，沈淮川最小，抿著嘴，眼神卻亮晶晶的。

她挑了個大小合適的木質相框，說道，“放這個相框里，擺床頭柜上吧？”

沈淮川沒有反對，默默接過照片，自己就給放好了。

周柒柒滿意地看著相框，又翻翻那本才裝了不到一半的厚相冊，嘀咕道：

“還是太空了，這么大一本呢。”

沈淮川正要把餅干盒蓋回去，聞動作一頓。

他看著燈光下的周柒柒，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開口提議道，“后天周日，咱們帶舟舟去城里照相館吧？”

“去照張全家福，還沒照過呢，”

沈淮川的目光落在床頭柜那張舊全家福上，又移回周柒柒臉上，說道，

“再給我們單獨照幾張，然后拿上幾張，提前寄張給療養院爸媽看看，讓他們……心里有個準備，到時候不會太難說話，”

周柒柒心頭一暖，明白他的用意。

她笑著點頭，回道：“好！”

沈淮川聽見她答應了，這才彎腰，準備把收拾好的餅干盒塞回床底。

但是就在他拿起盒子時，周柒柒眼尖，瞥見盒子最底層，露出一個嶄新的手帕，而且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還包著什么東西。

周柒柒好奇地探身，伸手想去拿，開口問道，“哎，怎么有個手帕，手帕里包的什么呀？”

沈淮川聽到她忽然問起手帕，動作猛地一僵，條件反射般迅速把盒子往下一摁，擋住了她的手，語氣有點不自然，說道：

“沒什么，就……一點舊東西，不值當看的。”

他眼神閃爍，避開了周柒柒探究的目光，好像做賊心虛一樣。

周柒柒更覺得奇怪了，正要追問，沈淮川卻突然傾身過來，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這個吻來得突然又熱烈，一下子就攪亂了周柒柒的思緒。

“唔……”

她含糊地抗議了一聲，卻被沈淮川更深地吻住。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向自己，另一只手順勢將那個餅干盒不著痕跡地往床底深處推了推。

周柒柒被他吻得氣息不穩，腦子里那點關于手帕的好奇，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沖擊得七零八落。

他一邊加深著這個吻，一邊帶著她，一步步向后，倒向身后柔軟的床鋪。

臺燈的光暈被晃動的人影切割成模糊的光斑，在墻壁上跳躍。

那方“神秘”的手帕包裹，被徹底遺忘在床底的陰影里。

夜色漸深，房間里只剩下枕畔越來越重的呼吸和壓抑的低喃。

相冊靜靜躺在床頭，新相框里一家人的笑容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安寧。

窗外的月光悄悄探進來，溫柔地覆蓋住了這化不開的濃情。

周柒柒雖然晚上被糊弄過去了，但是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呢。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她就醒了。

輕手輕腳，跟做賊似的趴到床底下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