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弈眼底閃過明顯的詫異。
江染的話像是一顆輕石,在平靜的海面下激起無數暗潮。
“你怎么會這么想?”
怔了片晌,蔣弈才低聲開口。
他聲音有些不悅,眉宇微微蹙起。
“難道是之前那些緋聞,你還是往心上去了……”
“不是。”江染收回目光,輕輕搖了搖頭,“是昨天晚上……你說了夢話。”
“我說了什么?”
蔣弈心頭一緊,臉色倏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手掌攥緊,用力摳著皮肉。
“你喊了……舒寧的名字。”
江染說完這些,也看到了蔣弈攥著的手掌,光線打過來,照在他青筋緊繃的手掌側面,上面居然有斑駁細小的紅色傷口。
“你手怎么了?”
她馬上搶過了蔣弈的手,細細一看,才發現他竟然把自己的皮膚用指甲摳爛了。
側面一排上有三處紅色的細痕,血跡不明顯,但看著就疼。
“沒事。”
蔣弈馬上就將手收了回去。
剛剛在等待江染的過程中,他不自覺就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但這些他當然不可以告訴江染。
江染瞧向男人閃躲的目光,見他神情隱晦,像是在極力掩飾著什么,心里一陷,不免開始懊惱。
其實蔣弈已經做得很好了,他時刻和舒寧劃清界限,為了讓她安心,還親自發了澄清聲明。
而且……舒寧終究是他的過去。
像蔣弈這樣重情又重責任的人,會有一點放不下……也實屬正常。
只是道理她都懂,情感上還是沒法完全沒反應。
男人果然沉默,江染馬上又道,“夢話而已,我不是怪你。這個問題你不想回答也沒關系,我已經差不多好了……”
她還是舍不得讓蔣弈為難。
“江染,你誤會我了。”
蔣弈沉聲打斷了江染略顯無措的話語。
他握住她的手掌,將女人牽到了面前,另一只大掌從她耳頸撩入發絲,迫使她抬頭看向自己眼底。
男人漆黑的瞳眸像是一望無際的深夜,平靜安然之下,仿佛藏著不為人知的洶涌。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說過什么夢話,但即便說了什么,只是噩夢之故。”
“江染,我的心里從來只容得下一人,不存在放不下這樣的說辭。若我心里但凡還有半點別人的影子,我不會選擇進入婚姻。”
蔣弈的每一句話都沉甸甸的。
聽在江染心上,瞬間就能撥開烏云見月明。
也許戀愛中的女人都這樣,就算心里想通了,非要聽對方說出來才覺得心安。
江染嘴角微微揚了起來,“從認識我之初,就是如此?”
蔣弈道:“在認識你之前,我對她就沒有半分男女之情了。”
“還有……”
他聲音頓了下,“其實我和舒寧的感情,始于恩情和友情,但從第一次見你開始,我就很心動。”
蔣弈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這話,聽上去很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但這確實是他的真心話。
雖然他也曾很想和舒寧共度余生過,可在和舒寧的感情中,他的感情相當平穩。
沒有心動沖動,更沒有激情和欲望。
他也曾十分依賴舒寧給的溫暖,為她的若即若離失落彷徨。
但直到發現舒寧從未認定過他的那一刻,蔣弈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將對方擺在了需要全力呵護的位置。
忽略了太多自己的感受。
更沒考慮過他對舒寧復雜的情感,到底算不算愛情?
“好吧,這次算你會說話。”江染臉上一喜,垂眸透出幾分淺淺的喜悅。
“你要不信,我可以發毒誓。”
蔣弈聲音急促幾分,剛要開口,就被江染摁住薄唇。
“我信。”她無奈,一個不信鬼神的人,居然張口就來毒誓。
男人的氣息在掌心流轉,江染無奈撇了撇嘴角,望著他凝重的臉色輕聲又說:
“你以后可得注意點,不許夢見她,夢里也不能喊她名字……不然,我會吃醋的。”
“好。雖然你為我吃醋,我心里很喜悅,但我舍不得讓你不開心,”
蔣弈沉聲,他擁著江染頸子,兩人的身子隨之靠在了車座角落,車窗外的光影消失,
“所以我一定要嚴格、改正錯誤。”
“……唔……”
江染還想說話,但突然沒法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