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不敢當。”
管事連忙側身避開,隨即對著門外招了招手。
“李虎,你過來。”
一名五十來歲的老兵應聲入內,身材不高,但看上去很壯實。
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褶子,但一雙眼珠子時不時透著精光。
“你帶盧大人去新軍營地。”管事開口吩咐。
“是。”
老兵李虎應了一聲,對著盧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盧璘點了點頭,帶著人,跟著李虎走出了都督府。
再一次回到營地。
低矮破舊的營帳胡亂搭建,柵欄歪歪扭扭,營門口的哨兵,靠著柵欄打瞌睡。
即便有李虎領著,營地里的人也只是投來幾瞥漠然的目光。
幾個士兵懶洋洋地靠在角落里,看到有人進來,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整個營地,彌漫著一股懶散、頹廢、毫無生機的氣息。
與昨日所見,別無二致。
李虎看出了盧璘的疑惑,走近兩步。
“大人,您別見怪。”
“這新軍是三個月前才組建的,兵源都是些從關內逃難來的流民,還有些被打散的敗兵散勇,甚至還有些犯了事的邊軍。”
“朝廷也不重視,糧餉經常被克扣拖欠,所以”
李虎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一群烏合之眾,一群被拋棄的人。
盧璘走進營地,腳下是坑洼不平的泥地,空氣中混雜著汗臭和食物腐敗的酸味。
不遠處的空地上,一群士兵正圍在一起,大呼小叫地賭錢。
另一邊,幾個士兵干脆躺在草堆上呼呼大睡。
看到李虎和盧璘帶著人進來,也只是抬眼瞧了瞧,沒有一個人起身迎接。
李虎領著盧璘,徑直走向營地中央唯一一座還算像樣的營帳。
剛走到帳門口,一股濃烈的酒氣便撲面而來。
帳簾被掀開,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上身赤裸,露出虬結的肌肉和幾道猙獰的傷疤。
壯漢看到李虎,又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盧璘,打了個酒嗝,懶洋洋地開口。
“老李,今天怎么有空來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說完,目光毫不客氣地在盧璘身上掃過。
李虎連忙躬身:“吳副將,這位是新來的教習使,盧大人。”
“哦?”
壯漢這才正眼打量起盧璘,但臉上的輕慢還是不減。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教習使?”
“聽說,是從京城貶下來的罪臣?”
話音落下,周圍幾個看熱鬧的士兵頓時發出哄笑。
盧璘沒有動怒,平靜地打量著眼前的壯漢,也打量著整個混亂不堪的營地。
心神早已沉入九山河沙盤。
沙盤上,整個營地的布局、每一名士兵的分布、甚至每個人氣息的強弱,都以光點的形式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
就在這時。
營地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緊接著,就聽到一聲高喊。
“糧車來了!糧車來了!”
轟!
一瞬間,整個死氣沉沉的營地,瞬間沸騰!
原本在賭錢的、睡覺的、發呆的士兵,在聽到糧車兩個字的瞬間,瘋了一般從地上彈起,爭先恐后地涌向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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