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璘緩緩起身,退出御書房。
剛走出御書房,被殿外的冷風一吹,盧璘眉頭就皺了起來。
圣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因為一場雅集,發這么大的火?
為何對自己的婚事,反應如此激烈?
“盧大人,請。”
高要不知何時跟了出來,回頭望了一眼殿內。
這才湊到盧璘身旁,小聲提醒了一句。
“盧大人,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您....多擔待。”
心情不佳?
恐怕不止是心情不佳那么簡單。
盧璘對著高要微微頷首,算是謝過,而后不再多,邁步向宮外走去。
剛走出宮門,盧璘迎面便撞上一名神色匆忙的太監。
對方著急趕路,和盧璘擦身而過。
不過回頭一看,看到是盧璘時,慌忙躬身行禮,欲又止,最終快步離去。
............
回到柳府。
剛踏入正堂,就看到柳拱與沈春芳兩人,鐵青著一張臉端坐在堂上。
面前的桌案上,擺著兩卷明黃色圣旨。
沈春芳一見到盧璘進門,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搖頭嘆氣。
“璘哥兒,你回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讓老夫去當差,這也就罷了。”
“偏偏要讓我在宴居手底下,當個勞什子祭酒!這不是把老夫架在火上烤嗎!”
盧璘聞,沒有著急開口,臉色平靜地給夫子添了杯茶。
轉頭又聽到柳拱長嘆一聲:
“老夫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嫌老夫閑得慌,讓我十日之內,拿出鹽鐵專營的改革章程。”
“十日?這鹽鐵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盤根錯節,別說十日,就是十個月,也未必能拿出一份萬全之策.....”
說著,把桌上的圣旨往盧璘面前一推。
盧璘拿起圣旨,一目十行掃過,迅速看完了圣旨上的內容,也大概清楚了兩人臉色不對的原因。
沈春芳越想越氣,忍不住一拍桌子。
“更可氣的是,陛下還在圣旨里頭,特意點了一句,讓我倆少管閑事!”
“尤其是你的婚事!”
“這算什么話?我們兩個老家伙,為你操心終身大事,還操心錯了不成!”
柳拱見狀,生怕沈春芳嘴上沒把守,這老匹夫是致仕了,可自己還在朝廷當差呢。
“慎!圣心難測,豈容我等隨意揣測?”
話雖如此,柳拱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盧璘沉默了片刻,緩緩放下了手中圣旨。
“學生今日入宮,陛下在臣告退前,也特意叮囑了一句。”
“讓學生轉告二位,少管閑事。”
“尤其是學生的婚事,陛下....自有安排。”
此一出,柳拱和沈春芳一同發愣,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一伙。
“自有安排?”
沈春芳喃喃自語:“陛下要親自為你安排婚事?這……不合常理啊,太不合常理了!”
帝王為臣子賜婚,多是籠絡人心的政治手段。
可璘哥兒如今的處境,正是需要強援。
陛下此舉到底何意?
一方面不讓璘哥兒和世家聯姻。
難不成陛下有更好的選擇?
莫非是在宗室內給璘哥兒挑個皇室貴女?
可沈春芳印象倒是沒有和璘哥兒年齡相仿的公主啊?
柳拱也陷入了沉思,他想得更深一層。
“陛下為何會如此在意璘哥兒你的婚事?”
“若只是擔心世家聯姻,會牽制督察司的權柄,大可以直接下旨,禁止你與任何世家結親。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連我們兩個老家伙,都要旁敲側擊地敲打一番?”
陛下的心思確實有些反常。
沈春芳忽然想到了什么,開口道:
“你們說,陛下會不會是....是擔心璘哥兒你娶妻之后,心思就不全在督察司這等搏命的差事上了?”
“畢竟,督察司是陛下手中的劍。若是這把劍有了牽掛,有了軟肋....”
“不對。”柳拱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測,“若只是擔心這個,陛下大可等督察司的攤子鋪開,等璘哥兒在朝中站穩腳跟后,再議婚事。何必現在就如此強硬地出手干預?”
“而且,陛下說自有安排。”
這四個字,才最是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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