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巍走了。
那背影怒氣沖沖,看著像是要去拼刺刀。
郁白含抿著香檳為他喝彩:打起來,打起來!
最好是去練舞室打,打死人的那種!
他正在心底揮斥方遒,就看面前圍來幾人,好像是h市幾個大家族的公子哥。
其中一人試探,“司小少爺,剛剛三少怎么了?”
郁白含:喔,組隊偷瓜的猹來了。
來得正好,真會給他來活兒。
他適時地流露出幾分天真,“我不清楚。”
對面那人看了眼旁邊的陸煥,大概是看陸煥沒出聲阻止,又放下心來繼續打探,“發這么大火應該不是小事吧?”
郁白含,“嗯,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他在心底輕輕催促:
答題卡都遞到你們手上了,趕緊去交作業。
“喔,這樣。”
面前幾人交換了一下目光,朝郁白含笑了笑便轉身離開。臨走前還留下了意味深長的一眼,仿佛在看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一般。
郁白含送走了偷瓜猹,繼續抿酒。
淺補一刀,神清氣爽。
他今天穿著精致,舉著香檳立在光暈璀璨的酒會場中,還真有幾分豪門小少爺矜貴的樣子。
陸煥彎彎嘴角,問道,“酒好喝嗎?”
手中高腳杯反射著不遠處地面上的玻璃碎片。郁白含點評,“挺好喝的,苦心釀造,余韻悠長。”
出一分力,結一樹果。
陸煥就笑了一聲,沒說什么。
這場酒會將持續到午夜。
郁白含吃過席也看完了戲,這會兒準備打道回府。
他問陸煥,“我想回去了,你呢?”
“那就回吧。”陸煥轉眼看著四周笑臉逢迎的人群,似是沒什么興趣。
…
兩人和酒會主人打了聲招呼便離場。
回到酒店,郁白含換了下了正裝。
這一身太過規整,束縛了他放蕩不羈的靈魂。
他換回了自由奔放的襯衫和短褲,走到陽臺往外眺望。
陽臺正對著的是另一側海灘。
此刻天色正暗,深色的天穹之下大海靜謐而廣闊。海灘上燈火璀璨,熱鬧的人群三五相聚,好像還有駐唱的歌手。
郁白含的心立馬和海潮一樣浪了起來!
他轉頭,“我想出去玩會兒,你去嗎?”
陸煥正坐在沙發上,低眼看著平板,“不去。”
“那我自己去了。”不帶你。
“嗯。”
?
從酒店出來,步行十分鐘就是剛剛看見的海灘。
郁白含到了海灘上,才發覺四周的氣氛比遠遠望見的還要熱烈。
離海岸線兩三百米遠的地方是連片的攤鋪,掛著亮黃色的小燈泡,星星點點。
他找了家露天酒吧,點了杯雞尾酒,坐在正對酒保的吧臺上欣賞人調酒的英姿。
趁著酒保調酒的功夫,郁白含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發朋友圈。一張是酒吧的吧臺,另一張是從吧臺往外看去的大海。
有耳:大海啊,你全是浪~[圖片][圖片]
不出幾分鐘,朋友圈常駐人口紛紛評論點贊。
喬蕓:玩得開心![擁抱]
楊辛原:h市嗎,我剛從這兒回來!
齊i:陸哥也在?[吃瓜]
郁白含一一回復了,又在齊i那條下面回道:
“在,但不完全在。”
還隔了大半個海灘和泳池陽臺。
他回完消息,點好的雞尾酒也端到了面前。郁白含就收了手機品著酒和酒保聊天。
“這邊是有什么慶典嗎?”
“是啊,夏日海灘音樂節。”酒保搖著調酒器,“持續一個月,每個周末在海灘舉辦。”
郁白含撐著下巴往四周望了一眼,“難怪熱鬧。”
他和酒保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會兒天。
酒保調完一杯酒,轉頭給別的客人遞去。再扭頭過來時,忽然對他笑了笑,“很多人都在注意你。”
郁白含愣了一下,注意什么?
他又不是危險分子。
大概是他臉上的疑惑太真實,酒保有點驚訝,“你沒注意到嗎?我還以為……”
他話頭頓了頓。
郁白含,“以為什么?”
酒保不好意思地解釋,“像你這樣一個人來的,很多都是來找對象的。而且你又這么出眾,估計任誰往這邊隨便掃一眼,第一眼就能被你吸引視線。”
聽他這么一說,郁白含才發覺周圍似乎是有些目光有意無意地落過來。
他立馬正襟危坐,“我有對象了。”
而且離得不遠,往酒店陽臺那頭吼一聲說不定還能聽個回響。
酒保的目光下意識掃過他的手指。
郁白含瞬間捕捉,“不是左手。”
“……”酒保,“我只是想看看戒指。”
郁白含恍然,慚愧道,“不好意思。”是他太不純潔了。
正好提到陸煥,他就摸出手機想看看對方有沒有發來消息。打開微信一看,居然還真有,看時間是十分鐘前發來的。
魚:去酒吧了?
看來是刷到了他的朋友圈。
郁白含皺了皺眉,手指一動飛快地打字譴責。
有耳:刷到了為什么不點贊![拔網線威脅]
等了半分鐘,對面沒回。
郁白含放下手機,準備再點一杯別的酒飲試試。
他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酒水單,旁邊位置忽然坐下一個人,“想喝點什么?”
郁白含轉頭看向面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生,確認這張面孔很陌生。
他扭頭問酒保,“你同事?”
但也沒穿工作服。便衣酒保?
“……”吧臺后的酒保失笑,“不是
。”
旁邊的大男生也笑了,“你好有趣,我只是想請你喝一杯酒。”
郁白含警覺,“不用了。”白食吃不得。
“別客氣,你是一個人來的?”
“我是組隊來的。”
“……”
和人說話間,郁白含忽然感覺另一側空位也坐下了一個人。他背對著沒有注意,卻看對面的男生愣了愣。
“?”郁白含回過頭。
他回頭就見陸煥正坐在自己背后。襯衣松開了最上方的紐扣,衣袖挽到了胳膊上,逼人的貴氣中透出幾分隨意。
映著吧臺的燈光和背后一片海灘燈火,帥得四周黯然失色。
郁白含怔了一下,“你怎么來了?”
陸煥開口,“怕你在外面喝多了。”
郁白含一瞬動容。
陸煥,“把人場子砸了。”
郁白含,“……”
剛冒了個頭的悸動消失殆盡,他緊緊盯著陸煥:那真是讓你費心了。
“謝謝你。”
“不客氣。”
郁白含正和陸煥目光交流,就聽身后傳來一道遲疑的聲音,“呃,這是……”
他還沒說話,陸煥便開口,“他隊友。”
吧臺上,“……”
郁白含心底暗忖:喔,陸煥聽到了。
?
剛才的男生已經訕訕離開。
吧臺前只剩郁白含和陸煥。陸煥一身貴氣,坐在這里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臺人形魅力散發機。
酒保很有眼色地對郁白含打趣道,“這就是你說的對象吧?”
陸煥聞轉頭看了郁白含一眼。
郁白含給他看回去:干什么,費心費力的對象?
酒保又問陸煥道,“這位先生要點什么?”
“不用了。”陸煥問郁白含,“你還要在這兒坐著?”
他們兩個一個不點單,一個已經喝完了酒。
在這兒栽著就像兩棵占坑不開花的蘿卜。
郁白含沒好意思多待,就去起身往海灘駐唱那頭看了眼,“不坐了,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靠近海岸線的地方坐了名駐唱歌手。
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抱了把木吉他,嗓音清潤透亮。周圍圍了一圈人在聽他唱歌,音符跳躍,氣氛活潑。
郁白含也湊了過去,找了個人群的缺口駐足欣賞。
周圍人擠擠攘攘,歡歌笑語,還有人拿了手機在旁邊拍視頻。
陸煥在郁白含身后站了半分鐘,隨后垂了垂眼,轉身離開。
挺直的身影穿過人群走向海邊,將喧囂落在了身后。
夜色中的大海幾乎要融入天際。
海水冰冷而幽深,夜幕壓著浪潮起伏的海面,一片深海宛如低吼的困獸。
陸煥站在海邊,眼底映著這片大海。
咸濕的海風拂動他的衣擺,他獨自站著,默然良久。身后彈吉他的歌手已經結束了剛才那首歡快的歌曲,換了一首安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