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翹又開始不平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的抱怨。
“那個鄭師師何德何能?葉侍妾,你今晚就讓王爺寵幸奴婢,我得寵了,那樣好的院子王爺必定會讓我住進去,以后,這王府的女主人,就是我綠翹,我看她還怎么囂張得起來。”
除了朝顏被這話穩穩逗笑外,其他人都是義憤填膺的瞪著綠翹。
不過他們都是從宮里出來的,眼界和規矩都是一等一的。
自是不會像綠翹這般無頭無腦。
何公公,劉嬤嬤和郝嬤嬤,都在看著朝顏臉色,就等著朝顏下令,他們好上手教訓綠翹。
朝顏是個合格的主子,當然要滿足他們的心愿。
她連開口都不需要,只微微抬了眼簾,何公公便一把捂住了綠翹的嘴巴,將人給拖了下去。
劉嬤嬤在后面高聲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咱們侍妾如今還不想她有事。”
劉嬤嬤是宮里的老人了。
今兒早上,她看得真切。
她們這位葉侍妾,不是收拾不了綠翹,而是不想收拾。
這不想收拾的人,留著不是有大用,就是單純用來逗樂解悶兒的,她這么說絕對沒錯。
果然,朝顏并沒有說什么。
劉嬤嬤悄悄松了口氣。
哪知這口氣才剛離開喉嚨,就被朝顏接下來的話又給提了起來。
“郝嬤嬤,朱嬤嬤說你在宮里時便最是擅長管理宮婢,往后,你就做這瀟湘院的主事嬤嬤,管的好了,往后就做我的大管家。”
朝顏當著劉嬤嬤的面,這么吩咐著郝嬤嬤。
一直本分等待命令的郝嬤嬤,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劉嬤嬤壓著。
哪知葉侍妾居然如此提拔她,真正是大喜過望。
劉嬤嬤在宮里就比她受重用,一直都是朱嬤嬤的第一得力手下。
葉侍妾卻舍了劉嬤嬤,轉而把這么重要的差事交給她。
“郝嬤嬤,是不愿意嗎?”
“不不不,主子,我愿意,我一定會好好干,爭取把您交代的事情做好!”
這可是秦王府女主人手下的第一大管家,她就是在宮里做一輩子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位置。
忙不迭的應下了。
一旁的劉嬤嬤臉色都變了。
在皇后宮里,郝嬤嬤只不過是個看守花房的,一天天的連個門都看不明白,葉侍妾怎么就如此抬舉她,剛才還直接讓她管著皇后娘娘的賞賜。
“葉侍妾,管家可是內宅大事,我比郝嬤嬤更合適,從前我在宮里一直跟著朱嬤嬤給皇后娘娘辦事的,見識廣。”
朝顏還是一副笑臉,只是眼神卻一下子冷了下來。
“劉嬤嬤,咱們瀟湘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怎么也得一個有經驗的人看著才行,我看你就很不錯。”
讓她看門?
這也太看不起她了。
劉嬤嬤臉色難看的厲害,“葉侍妾,看門郝嬤嬤最是擅長,我覺得……”
“你覺得?劉嬤嬤,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不如我現在就秉明了朱嬤嬤,讓你回宮里去如何?”
劉嬤嬤嚇得跪在地上,“老奴錯了,老奴再也不敢了。”
朝顏冷哼一聲,唇瓣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朱嬤嬤早已告訴她,劉嬤嬤和郝嬤嬤都是宮里的獨身老嬤嬤。
本來兩人到了年限出宮也能安享晚福。
不巧的是,劉嬤嬤的子侄遠在邊疆,劉嬤嬤是寧愿孤身待在京城,也不愿跋涉去邊疆受苦。
而郝嬤嬤有個遠親侄子,早些年就等著劉嬤嬤出宮,好吞了她的養老銀子,再把她給賣了嫁人。
兩人如今來到了王府。
只要朝顏這個主子還活著一日,就可以給她們養老送終。
如這般的下人,倘或朝顏是個惡主,完全可以憑著心情對她們打罵揉搓,根本不用顧忌他們的尊嚴。
偏朝顏是個和善的。
那就不得不用不同的方法,來壓制不同的嬤嬤。
要想日后各處事宜都妥當,只捏著賣身契可不夠,還要會用人,會御下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