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跟這于瓶兒快速穿行在人流中。
但是此時范閑并沒有覺得會有什么大事發生,那崔逸文敢做什么?
他但凡表現出一丁點對于海棠朵朵不好的企圖,那很可能遭殃的不是那個姑娘,而是整個繡玉堂。
那樣范閑也就省了老鼻子事兒了,繡玉堂掌柜的想要非禮北齊圣女,北齊圣女一怒之下拆了繡玉堂,火燒了三天,這不是好事兒嗎?
范閑打了個寒顫,美夢還是醒了。
這一次走到了五層最里面的房間,二人走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房間之中匆匆走出來了一個侍女,范閑輕輕避了一眼那個侍女,這會兒范閑才發現了一個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算知道繡玉堂最好的安保在哪兒了,就是這幫女人!
這個侍女著急了,她露出了腳程,若不是如此,范閑還不容易察覺到這件事情,他思考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論,海棠朵朵從程大龍那里收買的三個侍女,看來是和繡玉堂有一定的關系的,但是她們并不是繡玉堂的人,卻應該師出同門。
這些繡玉堂的侍女,全部都是有底子的人,不是一般的侍女。
按照剛才的那般實力來推算,年紀在二十五六左右的應該已經到了五品的行列。
范閑深吸了一口氣,一個五品倒不算什么,但是想想一日的侍女,似乎沒有五百,也得有三百吧?若是他們還有更多的人呢?
這……不是軍隊了嗎?
門被推開了,里面的人正要出來,兩撥人打了個照面,范閑藏在斗笠里面的雙眼第一時間看向海棠朵朵,她的面容并沒有絲毫的不對勁,更是有些心情舒暢,她走了出來看到了范閑,并沒有說什么,便直接跟著前面的崔逸文走了出來。
而此時的崔逸文看到范閑的時候,明顯恭敬了許多,他微微一點頭,身體有些前傾。
看來消息,他已經收到了,方才那個疾步走出去的侍女,已經將自己是御前大將軍的信息告訴了崔逸文,此時的崔逸文小心翼翼的向前方走了過去,他不敢表現出來自己已經知道了的模樣。
一行人走了出來,一個都沒有多,一個也沒有少,范閑苦著臉看著一旁的于瓶兒,“出什么事兒了?”
“啊!”于瓶兒一驚,她看了看范閑,“哦!我以為出事兒了!剛剛那個程大龍詭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手里面的匕首擺了幾下,我以為他要對姐姐下手。”
范閑巴不得那個程大龍拿出匕首對著海棠朵朵猛刺幾下,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海棠朵朵火燒繡玉堂了。
跟著眾人來到外面的范閑,看了看一旁的于瓶兒,于瓶兒低頭瞅了一眼范閑,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一直沒看到的東西,現在就要來了。”
范閑看著面前的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前方的欄桿面前,看來確實是要開始了,范閑向外面望了一眼,此時的五層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大多數人都已經走了下去,看來真的是要開始。
想看,卻又不想看。
下方吵雜的聲音已經開始蔓延,范閑知道那個被稱為暗花的賭局,也就是整個繡玉堂里面最大的賭局。
已經開始了。
范閑慢慢地走到了海棠朵朵的身后,他作為皇宮之中的御前大將軍,當然是要沉默著裝高手,所以一不發,默默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此時的二十個侍女已經到達了下方的場地,一切全部準備就緒,剩下的就是所有人的下注和整理金額的問題了。
暗花之所以能夠這么受到歡迎,就是因為這個在繡玉堂訓練有素的侍女,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被帶走,所謂九死一生,你想活下去,就必須經歷地獄的歷練,而繡玉堂,就是地獄。
一人死,十九人活,如果被買走,皆大歡喜,如果買不走,她們還會繼續參加下一次的暗花,表面上看的是一死十九生,可是實際上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九死一生。
沒有一個人能夠確保自己不會被殺死,也沒有一
個人敢說,自己能夠穩穩的活下來。
對于那二十個侍女來說,這是機遇也是死刑。
可是即便是這樣,迫不及待上位的人仍然不計其數,就連那二十個侍女上位之后,范閑身后那個屬于海棠朵朵的侍女都在小聲的嘀咕,為什么出現在下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這些歪瓜裂棗。
范閑知道,女人的群子里面是不存在真正的友誼的,有的只是虛假外表下為了一些東西爭奪所積蓄的力量和勢力,范閑明白,能夠站在這二十個人的名額之下的人們,她們上位的路上,可能會比現在范閑看到的事情,更加的血腥,恐怖。
“有興趣嗎?”一旁的崔逸文看著海棠朵朵性感嫵媚的側臉問道。
海棠朵朵看著下方,她知道暗花是什么意思,但是此時范閑知道,正義感爆棚的海棠朵朵是不會接受這樣的事情的。
蠻橫的殺戮和血腥的場景是不會讓海棠朵朵憤怒,而最能夠觸及到這個女孩心中脆弱的事情和最讓她無法忍受的事情,就是恃強凌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站在那里等待著被宰殺的場景。
她死死地抓著面前的欄桿扶手,“是什么樣的人才有資格射殺她們其中的一個人。”
“截止到剛才為止,今日開堂之后,收取賭金最多的人,就是有權利射殺的人。”崔逸文說道,不過說完之后,他疑惑地轉頭看向了海棠朵朵,“姑娘,怎么了?你對這個也有興趣?”
“那倒不是。”海棠朵朵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樣的人會選擇射殺她們。”
崔逸文笑了笑,“暗花是可以選擇的,若是姑娘你擁有了這個權利,你也可以選擇不去射殺她們,畢竟這都是自由的,不是強制的。”
海棠朵朵倒是沒有聽過這個說法,此時的海棠朵朵瞪大了眼睛,問道,“那也就是說,暗花也有可能不死人的?”
“是有這個可能。”崔逸文苦笑了一聲,“但是自從定下了這個規矩之后,我還沒有見過不死人的呢……”
聽完這句話,海棠朵朵和范閑均是一驚,二人萬萬沒有想到,崔逸文說出的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玩笑,但是這個玩笑,卻又像利劍一樣,扎入了每個人的心中,海棠朵朵看著崔逸文,她深表懷疑。
“那不如這樣,姑娘,我們來打個賭?這五層,什么賭都算數。”崔逸文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