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慕長歌接過玉簡,玄星子又道,“君上不必自責,這是閣主自己的選擇,我們誰都無法阻攔。”
    “老夫只是希望她能永遠活在你心里。”
    玄星子后退半步,鄭重抱拳,“請君上為這天下的修士,剿滅所有魔修,在此祝君上大道永昌。”
    他的目光落在慕長歌手中的玉簡上,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水光,玉簡的邊緣磨損得厲害,似被摩擦過無數次。
    猶如那個總愛在星盤旁邊煮茶的姑娘,總是不自覺地摩挲著茶盞邊緣。
    “會的。”
    慕長歌聲音平靜得可怕,“但不是為了天下修士。”
    他指尖拂過玉簡上的痕跡,想要從上面,觸摸到她曾留下的溫度。
    若說從前剿滅魔修,是為斬斷自身因果,那么此刻——
    他抬眸望向南方,瞳孔深處燃起血色火焰。
    便是為了她!
    為了那個總愛獨坐觀星的女子,為了那個寧愿魂飛魄散,也要護他周全的傻瓜。
    殿外狂風大作,檐角銅鈴作響。
    慕長歌一身玄色衣袍獵獵翻飛,腰間玉帶上的鎏金爐迸發出刺目青光,映得他半邊臉如同鬼魅。
    所有魔修都該死!
    每一個。
    每一寸血肉。
    每一縷殘魂。
    唯有讓整個南域化作血海,讓所有魔修在絕望中哀嚎著死去,才對得起她的犧牲。
    “大長老,這個你且拿去。”
    慕長歌取出一枚儲物戒,戒面劃過一道流光,玄星子神識一掃,頓時渾身一震。
    里面的修煉資源,珍貴到讓他雙手發抖。
    “君上,這”
    慕長歌打斷他,“只要我還活著,定保天機閣傳承不滅。”
    玄星子喉頭滾動,枯瘦的手指緊緊攥住儲物戒,他注意到,慕長歌所站之處,青玉地磚裂開了蛛網般的痕跡。
    那是殺意凝成實質的征兆。
    裴雪煙想哭,她們太虛觀的大殿,想好簡直是太難了,好不容易修葺完成,又要整修了。
    真當她是這里的尊主,就不用賠償了,自己的男人自己不寵著還能指望誰,他開心就好。
    也就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玄星子沒看到裴雪煙臉上的肉疼,他正深深做了一揖,再抬頭時,殿中已不見那道玄色身影。
    殿外。
    雷云翻滾。
    雪姬的身影在劫云中穿梭,背后展開一雙晶瑩剔透的毒翼,每一次震動都帶起漫天毒霧。
    天雷劈在她身上,卻化作絲絲縷縷的靈光。
    慕長歌仰頭看了眼,倒是爭氣。
    他轉身看向身后三女。
    裴雪煙咬著唇,目露不舍,洛無漪別過臉,藏不住泛紅的眼眶,花小蠻抱著毒蟲袋,撅著嘴。
    “南域,我來了。”
    他聲音裹挾著雷霆,滄月劍在掌心凝出刺目寒光。
    “等我回來!”
    劍光劃過長空,消失在南方的天際。
    三女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主人”
    看到慕長歌離去,雪姬心神失守,恰好一道雷霆破了防御當頭劈落,就見那道凌空的身影,冒著黑煙向下墜落。
    花小蠻連忙捂住嘴,“完了完了這下子成了烤蛤蟆了”
    她眼眸流轉,思考著以自己和雪姬的交情,能不能分給她一條毒蟾腿,嘗嘗味道美不美?
    正當她看著那道下落的身影留口水時,雪姬一個翻身直沖而上。
    她背后毒翼猛然展開,無數紫色毒針如暴雨射向最后一道劫雷,兩兩相撞,將整片天空渲染成瑰麗的紫色。
    “破!”
    雪姬再起法訣,毒翼上浮現出古老符文,終是將那道雷霆絞碎。
    雷光消散,她穩穩落在地面,周身氣息突破至大乘境。
    裴雪煙款步上前,“恭喜妹妹踏破天劫,日后可要留在太虛觀修行?”
    “雪姬奉命保護小蠻,還是不打擾師姐為好,藥王谷更適合她。”
    洛無漪轉頭看向花小蠻,“她是你的人,看不好別怪我沒提醒你。”
    花小蠻歪著頭-->>,盯著渾身焦黑的雪姬看了半天。
    突然冒出一句,“盆友,你誰瓦,我咋沒見你嘞?”
    此刻的雪姬,原本雪白的肌膚漆黑如炭,頭發散亂,連那雙標志性的毒翼都冒著青煙。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