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運不過來樹枝,在錦城扦插成活了,再運過來那也是簡單。
最困難的,反而是問諸葛老妖要母株……
想到諸葛老妖那個石頭上都想刮下油的性子,馮土鱉就已經想像出了那張血盆大口。
不過看到眼前的關姬,馮永還是開口道,“所以此事我還是想著麻煩三娘回一趟錦城。告訴張家說我想要種桑麻,看看他們愿不愿意。”
愿意肯定是愿意的,種糧食哪有種桑麻來得錢快?來得錢多?
這也算是在拿干酪去換趙廣等人的功勞這個事情上,對張星憶的一個補償。
雖說這個補償有點大,但對象既然是張星憶,那就沒什么大不了的。
目前是諸葛老妖掌權,不能光明正大地討好阿斗和張星彩,但討好張星憶也算是一個迂回的辦法。
臨時抱佛腳哪有長遠投資來得有效果?
關姬點點頭,“妾聽兄長的就是。只是不知何時啟程?”
“我本想等那紙造出來,但時間只怕來不及了,三娘看看這幾日何時方便,隨時可以啟程。”
馮永略有遺憾。
拿著紙去跟諸葛老妖討要桑樹枝,想來定能成功。
所以,如今只有期望自己的本家不會讓自己失望,當真能造出好紙來。
不過就算造不出紙
來,桑麻也得繼續種。
種不成諸葛老妖田莊里的那種桑樹,也可以另外找別的桑樹嘛。
最多就是就是多費一點時間。
此事最重要的還是張府的態度。
等過些日子,如果真要造出紙來,再叫人把紙送回錦城就是。
所以關姬這個時候回錦城,不會誤了什么事。
“妾明白了。”
關姬說完這話,突然神色一凝,側耳聽了一會,猛地站起身來,看向某處地方。
馮永一驚,還以為發生了什么,連忙也跟著站起來,看向關姬目光所及之處,只見不遠處有幾人正背著背簍,不時還彎下腰找什么。
“咦?那不是……”
馮永瞇起眼看了一下,這才說道,“阿梅?她如何會來這里?”
“正是阿梅,還有那樊家的醫工。”
關姬視力比馮永好,肯定地說了一句。
兩人從草里冒出來,不遠處的幾人也看到了,阿梅伸出手臂揮動了一下,風中傳來她的聲音,“主君――”
阿梅對著旁邊幾人說了什么話,于是幾人便一齊向這邊走過來。
走近了,馮永終于看清了,正是樊阿和他的三個徒子徒孫,后面還跟著兩個身上帶著兵器的老卒。
“見過主君和關娘子。”
阿梅行了一個禮。
“不必這般多禮。”
馮永阻止了后面的人想要行禮的動作,“禮是給外人看的,我這里沒必要這么多禮。”
說著,好奇地看了看阿梅背后的背簍,“你們這是在找什么?”
“回主君,婢子跟著樊長者在學著辨認藥草呢。”
阿梅回道。
“你怎么又有興趣學醫了?”
馮永問道。
阿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大人留下了那兩本醫書,婢子想學學看能不能學會。”
馮永無語。
天才難道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嗎?
“樊醫工,我這婢子,給你添麻煩了。”
馮永只好對著后邊的樊阿說道。
樊阿一聽,連忙有些惶恐地說道,“當不得馮郎君此話,阿梅娘子天分之高,就是連小人門下的弟子都比不過。”
說著,他又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阿梅,“只是可惜了阿梅娘子是女兒身……”
哦,我剛才說錯了,天才確實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阿梅是女兒身又怎么啦?有我在,她一樣可以為所欲為。
“再說了,阿梅娘子家傳的寶書,在我等醫工眼里,那可是稀世之寶。小人能得窺其要,已經是不勝榮幸,能教阿梅娘子些許東西,算得了什么?”
原來阿梅拿了那兩本書來做交易。
馮永贊賞地看了一眼阿梅,這丫頭這個事情辦得不錯。
自從知道了樊阿對自己有看法,馮永倒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是盼著時間的推移,讓他親自感受紡織工坊與別處不一樣的地方,自然而然地改變原有的想法。
不過既然他來漢中是為了報李家的恩情,平日里在自己本職范圍內倒也盡心。
可是馮永一提起開個醫學堂,讓他也帶些工坊里的弟子,卻是被一口拒絕了,拒絕得沒有一點余地。
這讓馮永很是郁悶。
這年頭,醫術這種東西,又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東西。
多少醫工想把自己的醫術傳下去還找不到傳人呢,畢竟是賤籍。
老子專門找了人去學,你還不愿意傳,什么道理嘛!
馮土鱉哪里知道,樊阿越是在南鄉呆得久,就越是覺得惶恐。
這馮明文,獨占一縣之地,又自組部曲,私練軍伍,甚至連縣令都要聽他的話,這難道還不是心懷不軌么?
在這里,即便是奴仆,亦是令行禁止。
一聲哨響,整個工坊就會變得悄無聲息。
再一聲哨響,又突然從靜寂無人變成人人勞作。
當年在那曹賊軍營里,只從那精兵營里能見到此等模樣,一般軍伍哪有這般進退嚴明?
再加上那么些個奴仆,又有多少人對他感恩戴德?
此不正是收買人心么?
大漢丞相被人稱作是世間少有的智者能臣,沒曾也會對這馮明文看走眼,這一聲少年英雄只怕是說錯了,應該是少年梟雄才對。
只是自己誤入狼窩,也不知以后會不會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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