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攻打曹魏失敗?”
關姬接過來,看完后,微微一皺眉,“孫權親領大軍,掩其不備,曹魏又是人心浮動的時候,竟然打不下一個小小的江夏?”
“是啊,孫十萬果然無愧于他的這個稱號。”
馮永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孫十萬?”
關姬愕然。
“親領十萬兵馬,被張遼八百破之。如今又大張旗鼓攻打江夏,自稱有十數萬人,卻受挫于文聘所守的區區一城,不是孫十萬是什么?”
馮永沒好氣地說道。
關姬聽到這話,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笑,“兄長這話說得也太惡毒了一些。”
“我說的那是事實!”
馮永實在是覺得憋屈,號稱十數萬的人攻不下江夏,又打不下襄陽,曹魏大喪這么好的機會竟然就這么白白錯過了。
反觀曹魏,曹睿正好借此機會建立起自己的威信,這孫十萬簡直就是故意給人刷經驗的,真特么的是豬一樣的隊友。
更惡心的是,自己還答應把紅糖的一部分利潤讓出去了!
馮土鱉幾乎已經看到了東吳的丑惡嘴臉:我打了啊,可是打不過,不能怪我吧?紅糖什么的,你答應了的,也得給我哈!
這特么的!
“兄長曾對我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為何又對這東吳敗于曹魏的事耿耿于懷?”
關姬看到馮永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不解。
“只是不忿東吳這種干大事而惜身,貪小利而忘義的行為罷了。”
馮永搖頭,輕輕嘆道,“江東這些人,只顧眼前,不顧長遠,也就是大漢勢微,只能與他們合作,否則……哼!”
“兄長的意思是,東吳只是做做樣子,沒盡全力?”
關姬終究是馮永的枕邊人,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盡全力就不會是打成這個樣子。”
馮永搖頭,“這號稱十數萬,能有兩三萬就頂天了。東吳這是不愿意單獨面對曹魏,一定要大漢有所動作才行啊。”
“兄長如何看出來的?”
關姬好奇地問道。
“陸遜。”
“陸遜?”
“對,”馮永點點頭,“張家那邊來信了,提了一事,說是陸遜回吳郡探親,曾打聽過我的事情。算算時間,正好是在東吳攻打江夏和襄陽的時候。”
“陸遜見兵勢,多智略,又是荊州都督,乃是難得一見的人物。若是東吳當真想取襄陽,那就應當是由他領兵,而不是以德行見器于當世的諸葛謹。”
沒錯,諸葛謹的德行是受人稱贊,其人長于內政,但那對攻取襄陽有個屁用!
有本事你叫陸遜帶兵上啊!
陸遜和孫權鬧翻那是在十幾年以后的事情,如今孫權學劉備托孤諸葛老妖,對陸遜那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陸遜手上連孫權的玉璽都有。
舉兵攻打襄陽這么大的事情,身為荊州都督的陸遜竟然恰好就回吳郡探親,有這么巧?
這個手法和當年陸遜勸呂蒙裝病回建業休養,以圖關羽實在是太像了!
不過那時呂蒙回建業是假,輕關羽之心,暗圖荊州是真。
這一次陸遜回吳郡探親是假,不欲東吳面對曹魏壓力是真。
“此話倒也有道理,但終究只是兄長的推測,并無實據,私底下說說還可以,但千萬莫要說與他人聽,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說到對東吳的恨意,關姬自是不落于任何一人,但如今她身為馮永的妻室,卻是要為馮永考慮。
當初勸丞相重新與東吳聯合的是阿郎,若是如今再發出這般論,被有心人聽了去,只怕于阿郎的名聲有損。
“我知道。”馮永嘆氣,他能得到這個結論,當然不只是剛才所說的那一點推測,還有漢吳重新聯盟后,東吳的種種做法。
第一次北伐時,東吳就是趁著曹魏抽走荊州兵團一部分兵力,這才借機發動石亭之戰。
石亭之戰中東吳的表現,與曹丕剛去世時攻打襄陽和江夏的弱雞表現,完全就是兩個極端,所以馮永這才懷疑東吳這一次根本就是做個樣子。
“東吳以詐立國,若說赤壁之戰,那是因為兩軍對峙,所以各盡詭計,那倒也沒什么好說的。”
“但吳國失信的惡習,卻是由來以久。當初強取荊州三郡不說,在平分荊州后,又趁著關老君侯攻打襄陽時,背盟偷襲。”
“夷陵之戰后,明里表面向曹魏稱臣便罷了,又暗中派人往白帝城向先帝求和,其兩面討好,欲行左右逢源之心,自顯于人前。”
“如今漢吳結盟,丞相送了不少毛布,又承諾紅糖之利,而且取下襄陽,荊州之地就再不用擔心曹魏的威脅,對東吳亦是大有好處。”
“沒想到他們表面答應得好好的,最后卻打成這種爛仗,又怎么不令人惱怒萬分?”
“其君反復無常,其臣亦是反復無常。孫權派呂岱平交州之亂,士徽幾兄弟,得了保全性命的承諾,這才開城投降,沒曾想卻被人砍了腦袋以累軍功。”
“同時還借機逼反交州士民,又以平叛的名義,大肆掠奪各種珍奇,士燮的兩個兄弟士壹和士,無視士徽的下場,輕信承諾,出頭協助呂岱平交州之亂。”
“如今交州事剛了,士家所有族人,全部都被貶為庶民,可憐士家幾代人攢下的基業,竟是一朝覆沒。”
馮永苦笑搖搖頭,只覺得這吳國的吃相實在是惡心。
“呂岱乃是吳國老臣,幾番對士家作出承諾,幾番當眾食,其反復無常之風,當真是已經深入東吳君臣骨髓。”
交州之事,其實對大漢并沒有多大的影響,可是對張白有影響啊,畢竟他當初是做了保人的。
士家在交州影響力極大,呂岱這么做,根本就是挖了一個深坑,要把張白給埋了下去。
“如今張白在交州的名聲已惡,這交州甘蔗之事,看來再不能依靠他來與交州大族打交道了,如今唯有希望東吳能真正控制交州。”
馮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后贊嘆了一聲,“這一步棋,當真是妙啊!這么一來,我們就算是再怎么不滿,也只能有求于他們。”
關姬聽到這里,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自家阿郎對東吳會有這么大的怨氣,“也不知是誰,竟然能把事情計算得這么精密周全。”
“還能有誰?如今東吳能謀算到這等地步的,唯有陸遜一人。”
吃了暗虧的馮土鱉不得不服氣,看來歷史上留名的人物,果然沒一個簡單的。
不能依靠別人,看來就只能是依靠自己了。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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