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土鱉撿起腰帶,暗叫一聲好險,然后狼狽而逃,
同時心里在發愁,也不知道關姬寫信給四娘是個什么意思?若是自己和四娘以后真要糾纏不清,總得先過細君那一關吧?看來得想個兩其美的辦法才行。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我管個球!
不一會兒,張星憶又打開了房門,看著那黑漆漆的夜色,靜靜地站在那里,也不知想什么。
過了一會,她的臉上突然泛起得意的笑。
“來人!”
“娘子有何吩咐?”
侍女連忙跑過來。
“去把府上的管事給我叫來。”
不一會兒,南鄉的管事小跑著趕到了。
“你現在就親自去告知李同一聲,從明日起,他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好好地專心蓄蜂,能蓄多少就蓄多少。他但有什么需要,你盡量安排好。”
張星憶頓了一頓,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你告訴他,若是這個事情做好了,那個許家二娘子,我可以想法子從中幫忙。”
把一切安排妥當,張星憶這才哼哼一笑,望向剛剛亮起燈火的地方,呸了一聲,然后又自自語道,“有你還債的一天!”
建興五年閏十二月下旬,曹魏新城太守孟達反。
宛城司馬懿在派人向魏帝曹睿報信的同時,親自率軍,日夜兼程,倍道而行,直撲新城郡治上庸城。
上庸城以漢水支流堵水為護城河,三個方向皆環水,地勢極是險要。
孟達本打算在無水的一方布防重兵,然后又準備高筑城墻,同時環著堵水圍起木柵欄,防止魏兵渡河。
他的打算倒是挺好,可惜的是,上庸城外頭的木柵欄圍了還不到一半,司馬懿的大軍就已經出現在了對岸。
“將軍,不好啦!”
孟達部將李輔神色慌張地沖進太守府,“來了,魏軍來了!”
孟達自決定叛魏后,同時給吳蜀兩地去了信,約定好日期,只待他們來援。
在他看來,新城東有漢中,南有南郡,吳蜀皆對自己有所求,想必定然會派兵前來。
只要自己能守住城,與漢吳里內外合,一切不是問題。
如今他聽到城外竟然已經出現了魏軍,先是大吃一驚,然后又是自信一笑,“能來得這么快的,只有魏興郡的申儀,慌什么?”
“不是的將軍!”李輔臉色蒼白,神情中帶著驚恐,“是司馬公,是司馬公的帥旗!”
孟達一聽,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只覺得兩腿發軟,直接就跌坐到地上,“不可能!司
馬懿八日前才給我寫的信,他怎么可能就到城下了?”
在孟達心里,荊州唯有一個司馬懿值得他害怕,沒想到偏偏是他親自率軍前來。
想到這里,他打了個激靈,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四肢俱軟,只得急聲說道,“快,快!扶我起來!”
李輔連忙上前扶住孟達的胳膊,孟達剛一用力,李輔竟是“唉喲”一聲,跌倒到他身上,原來李輔竟也是兩腿發軟站不住。
孟達既然已經決定反魏,心里終是有準備一些,他穩了穩心情,感覺恢復了知覺,這才用力撐起來,向外頭跑去。
他跑上城墻,極目遠眺,只見堵水對岸果真是人馬嘶叫,已經在開始扎營。
最高最大的一面旗幟上,可以隱約看到司馬二字。
“何其神速也!”
孟達哆嗦地說了一聲。
“舅父,我們怎么辦?”
孟達的外甥鄧賢乃是巡城守將,此時跟在孟達身邊,緊張地問道。
“新城兵力不多,西邊又有申儀虎視,唯有守城,以待援兵。”孟達嘴里極快地說道,“快,快把所有兵力都收攏回來。”
“諾!”
鄧賢連忙跑下去安排。
孟達看到周圍士卒皆是面有懼色,當下大喝一聲,“慌什么?上庸城三面環水,易守難攻,只要我們能守住一個月,漢吳自有援兵到。到時司馬懿若是不退兵,吾便令他身死此地!”
司馬懿率領中軍在一日后趕到,得知孟達面縮回城里,當下手執馬鞭指著上庸城,笑道,“此城必破矣!我大軍遠道急行而來,師老軍疲,他竟然不敢出戰,可見其膽已破。”
“將無膽則軍無戰心,孟達項上人頭必是我囊中之物!”
于是令大軍休整一日,同時派司馬師繞到前頭,堵住唯一的路口,又讓人伐木為舟,準備渡河。
司馬懿兵圍上庸的消息傳到漢中和荊州南郡,漢吳迅速做出了反應。
漢中大漢丞相派李遺為帥,黃崇為副將,率三千人馬沿漢水而下,支援孟達。
新城與漢中隔著一個魏興郡。
偏偏這個魏興郡北依秦嶺,南靠巴山,漢水橫貫東西,河谷盆地居中,地勢狹窄,大軍無法展開進攻。
魏興郡申儀聞漢軍前來,派人扼守必經之路安橋,以阻漢軍前往援助孟達。
荊州的十二月底,天氣已經開始微有暖意,諸葛謹滿頭大汗,急步走進都督府的議事廳,對著陸遜說道,“都督,孟達來信了。”
陸遜聞,心里咯噔一下,“前兩日他才來信說要舉事反魏,我還沒給他回信呢,怎么又來?莫不成出了什么變故?”
他急忙從諸葛謹手里接過信,一目十行地看完,繼而長嘆一聲,“孟達要亡矣!”
諸葛謹一聽,著急地問道,“都督,發生了什么事?”
陸遜把手里的信遞給諸葛謹,“孟達舉事后八日,司馬懿就已到了上庸城下,信中字體潦草,口氣迫急,很明顯就是方寸已亂,只怕撐不了多久。”
諸葛謹想起黃武五年時,自己率兵攻打襄陽,被司馬懿打得大敗,狼狽逃回南郡之事。
當下便不禁感嘆道,“這司馬懿,不但深有謀略,而且用兵也確實厲害。八日行一千二百里,實乃神速無比,深得兵法之要。”
“司馬八達,以司馬懿為最,孟達心存僥幸,舉事又不秘,合當有此敗。”陸遜嘆息道,“只是可惜了這么好的機會。”
“都督,我們不管么?”
諸葛謹問道。
陸遜沒有回答,他走到一張寬大的案幾面前,低下頭去仔細看著案幾上的荊州境輿圖。
他站在輿圖面前沉默許久,目中精光微閃,終于下定決心一般,把手指放在某一個地方,“這里,子瑜,你率五千兵馬,從秭歸這里出發,越過粉水,前去增援。”
“都督,走沮水不是更好嗎?秭歸過于靠近永安,不但容易讓蜀人誤會,而且路途沒有從沮水那么好走。”諸葛謹有些疑惑,“況且五千人,會不會太少了?”
“沮水過于靠近襄陽,會讓襄陽的張a有所戒備。你打著我的旗號出發,大張旗鼓,若是事有不諧,立刻就回來,不要與魏軍糾纏。”
陸遜說著,手指在輕輕地敲動,目光落到圖上的襄陽兩字上,嘴里說道,“我會親自寫信給永安的蜀將,解釋這個事情,你只管安心去就是。”
“上庸地勢險要,若是孟達下了死心守城,少說也能守上一個月。子瑜你算好時間,千萬不要過于深入,以免被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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