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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蜀漢之莊稼漢 > 第0610章 戰后

            第0610章 戰后

            馮永長嘆一聲,合上冊子,起身道,“隨我去傷兵營看看。”

            古代戰爭,之所以把傷和亡一起相提并論,那就是因為受了傷的將士,一只腳就已經算是踏進了鬼門關。

            一般情況下,因受傷最后不治者,比戰死的還要多得多。

            原因無他,醫療條件的落后,傷口感染率極高,最后往往會不治身亡。

            馮永軍中的醫療條件要好一點點。

            至少馮永知道消毒這一個概念。

            但在馮永想來,估計也僅僅是好一點點。

            因為他現在也搞不出搞出青霉素這種神物。

            “我要是去學生物學多好,學房地產有個毛用?”

            看著傷兵營里的將士們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不已,馮永嘴里不住地念叨道。

            所有的醫工醫官都穿著白色長袍,忙忙碌碌。

            在營地的角落里,用布簾子圍上,就成為一個簡單的手術室。

            晾好的開水拌上少量的石灰開始清洗傷口――這樣可以盡快地止血。

            讓咬著毛巾的傷員額頭冷汗nn而出,瞪直了眼,渾身顫抖不已。

            “忍住,一定要忍住,想要活命,就給我忍住了!”

            醫工嘴里囑咐著,手上不停,又把晾好消毒藥湯沖到傷口上。

            消毒的藥湯是從南鄉一把刀吳明那里得來配方。

            此時的南鄉閹割產業已經很成熟了,家禽家畜閹割后的死亡率已經降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在馮永看來,既然這藥湯可以給豬和雞的傷口消毒,那么用在人體上,說不定也有效果。

            這個傷員應該是第二次清洗傷口加換藥,旁邊還扔著不少染著血污的麻布。

            醫工仔細地看了看傷口,確實沒有異樣紅腫感染之類的現象,這才拿出一塊褐色東西溶在水里拌勻,然后再把膏狀液體小心地涂抹到傷口上。

            經過這一番涂抹,傷員過了好一會,全身這才放松下來。

            “別看!”

            工對碰上傷員喝令道。

            然后再在消毒湯藥里洗了手,拿出縫合針線,開始縫合。

            縫合可以最快地促進傷口愈合,但這期間首先涉及將士的思想接受程度。

            更重要的是麻醉藥的供應量。

            那一小塊褐色東西,其實就是蟾酥,具有強大的局部麻醉作用。

            但就目前來說,它的供應量不算太多――因為它的來源產業鏈形成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從吳一刀的閹割技術里所提取的縫合技術,想要移植到人體的傷口縫合上,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它需要經過改進,而且涉及縫合時的消毒方法,縫合的針線等等也需要改良。

            最重要的是麻醉藥。

            麻沸散的熬制太過于麻煩,即便是在有充足的時間下,也只能供應得上少數人。

            戰場上所需要的,是一種可以見效快,易保存,同時還可以隨時拿出來用的麻醉藥。

            在聽取了馮永的要求后,樊阿提出了蟾酥這種藥材。

            蛆是個好東西,它可以拿來養雞鴨,也可以拿來養蟾蜍。

            但養蟾蜍這個行業那是在縫合技術出現以后才開始扶持起來,只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根本產不出足夠的蟾酥。

            所以這一次,麻醉藥只能供應什長以上的將士。

            因為這些將士,基本都是南鄉出來的,在經歷了南鄉各種妖魔鬼怪事情的洗禮后,對同樣出身于南鄉的醫工那些異于世間常用的治療手段,有較強的心理接受能力。

            同時這些將士,也是馮永的心頭肉,每一個能從這一場戰役中活下來,并且能再次上戰場的南鄉士卒,都是最寶貴的軍官種子。

            蟾酥的麻醉時間挺長,傷口縫合完畢,傷員也沒有什么過激反應。

            馮永悄悄地放下布簾,走向那些沒有更好醫療條件的傷兵們。

            沒有蒼蠅蚊蟲,也沒有隨意亂扔的醫療垃圾,營地顯得還算干凈。

            馮永每過一個傷兵,都要彎下腰來看看他們的傷口在哪里。

            同時要么輕聲安慰一句,要么拍拍他們身上的某個位置,以示撫慰。

            他每到一處,呻吟聲都會不由自主地降低下來。

            “疼的話就喊出來,不要顧忌,不要強忍著,這樣可以好受一些。”

            馮永對著他們說道,“前年我去南中時,胳膊也受過傷,那時把我給疼得,整夜整夜地叫喚,連眼淚都流出來了,所以在我這里,喊疼不丟人。”

            周圍的傷兵聽到這話,心情不禁放松下來,營地響起一片笑聲。

            這是一支打了勝仗的隊伍,所以雖然呻吟聲不斷,但整個營地至少洋溢著一種樂觀的精神。

            馮永越是往后走,傷兵眼中的愛戴之意就越濃,他的心里就越是內疚。

            “看來我不適合當一軍統帥,心腸不夠硬。”

            馮永從傷兵營出來,對著天空吸了吸鼻子,對著張嶷說了一聲。

            “若是此時有敵來犯,不須將軍下令,里頭的傷兵就能主動拿起兵器沖鋒,此皆是因為受將軍所感召。”

            “此乃因為將軍能令士卒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已是深得將帥之道,何為說不適合當一軍統帥也?”

            張嶷看到馮永這般模樣,眉頭一皺,大聲反駁道。

            “若是我當時能指揮得好一些,將士就不會有這么多的傷亡。”

            馮永苦笑一聲。

            “陣前率軍沖鋒者,自有末將等人,將軍所缺者,不過少習軍陣,只要日后多觀兵書,多練軍陣,自有所成。”

            “天下豈有不學而自通軍陣者乎?將軍這般消沉,若是失了銳氣,失了膽氣,以后領兵對敵,自縛手腳,這才是害了將士!”

            張嶷越發氣色勃發,“將軍初臨戰陣,便輕取隴關這等險隘之地,難道當時將軍沒聽到將士在隴關城頭的歡呼聲?”

            “他們那時皆是以為傷亡慘重才能攻下隴關,沒想到最后竟是不傷一人,此皆是將軍保全之德也。將軍隨后又領他們力敗張a這等名將,立下大功,難道還不知足?”

            “反觀那馬謖,自謂飽讀兵書,卻先失略陽,再敗于張a,令街亭差點失守,讓北伐幾毀一旦,萬余將士如被豬豚一般驅趕,慘不忍視。”

            “與馬謖所率將士相比,你且問問身后的將士,他們能隨將軍,是否自認慶幸?”

            馮永回過身去,只見不知何時,傷兵營不少能走動的將士都出來了,默默地看著自己,雖然不語,但自有堅定之意。

            馮永喉嚨一堵,眼中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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