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
“來了。”屋里另一個‘楊桂英’的聲音再度響起。
頃刻功夫,這間陰森詭異的屋子里已經有了兩個楊桂英、一個黎干娘,且一具孫三娘尸首及一個‘活著’的孫三娘。
“滾開!”
劉義真縱使膽大包天,可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由后背有些發麻。
他大掌如扇,一掌將孫三娘扇倒在一側。
屋里‘楊桂英’出來,相同的對話再一次發生:
“娘,怎么今日這么多客人?”
……
這里不能再留!
趙福生當機立斷:
“走。”
她提腿往門外沖,蒯滿周拉著她的手跟在身后。
劉義真雖說知道孟婆有本領在身,但見她年邁老弱,仍想讓她走中間。
“義真先走。”
孟婆笑瞇瞇的說了一聲。
劉義真稍加猶豫,便聽外頭腳步聲再響起來了。
這個地方已經出現了詭異,再不走,頻頻出現的人、死的尸體會將眾人纏住。
他從善如流越過門檻。
黎干娘一見幾人要走,連忙罵罵咧咧上前要來攔:
“不準走,進了老娘的門,便沒有走得掉的小丫頭——”
孟婆掏出瓷瓶,倒了些藥膏在指尖,順手往她人中一抹。
那綠膏也不知什么來頭,沾到黎干娘的嘴唇子,便使黎干娘的嘴唇像是火焰點中了紙般,頃刻間便燒穿一個大洞。
綠膏化為熒熒火光,迅速往四周蔓延。
黎干娘的臉頰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往內癟了下去,嘴里還在不干不凈的罵:
“狗娘——養——的——”
字音剛吐,那綠火‘轟’的一聲燃燒,將她整個腦袋包裹住,眨眼功夫便將她腦袋燒穿,僅剩一個頸脖,如同鋸斷的樹樁似的。
黎干娘失去了頭顱,尸體‘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嗒嗒嗒。’腳步聲又來了。
相同的對話再一次響起:
“家里來了好些貴客——”
“桂英——”
“來了。”
……
這些夢中的厲鬼源源不絕,不知畏懼為何物,出現將趙福生等人纏住。
孟婆索性手指也不擦,見鬼就點。
初時還點人中,后面便不分嘴唇,只要是頭就點。
被點中的‘人’隨即腦袋起火,最終尸體栽落倒地。
不到半刻鐘功夫,屋里已經死了好些無頭尸體,縱橫交錯擺了滿屋。
無數或暈、或坐、或站的楊桂英傻呆呆的望著幾人看。
屋外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下來,屋里陰森可怖,就連習慣了與死人同處的劉義真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一耽誤,外間腳步聲又一次響起。
……
幾人慌不擇路往巷道外沖。
‘嗒、嗒、嗒。’
孟婆一聽聲音,舉手往前一點。
“嘿!”
這一次她伸出去的手沒有點中,那濃霧中出來的人靈活的扭身一躲,張傳世驚魂未定的聲音響起:
“孟婆,你干什么!”
“小張回來了。”
孟婆先是心下一松,接著又有些警惕:
“你真是張師傅?”
這個地方開始變得邪門,幾人一旦分開,再匯合時,便難以辨認了。
“是我。”
張傳世從青綠色的濃霧中走出,他嫌惡似的看向孟婆沾了膏藥的手,躲到了趙福生身側:
“我可吃了你這藥膏的虧,聞著味兒就知道了。”
說話時,他伸手捂住了人中。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孟婆懸起的心落回原處:
“果然是小張。”
張傳世也有些警惕:
“大人,你們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來了?”
趙福生道:
“出現詭變了。”
“詭變?”
張傳世愣了一愣,趙福生側身讓開身體,示意他往后看。
他定睛一看,頓時滿身惡寒。
在這一行人后頭,擺滿了無頭的尸首。
在尸體的另一頭,無數面容一樣的楊桂英在距離眾人兩丈開外密密麻麻的挨擠成排,盯著眾人看。
“……”
張傳世瞬間就理解了趙福生所說的‘詭變’意思了。
那些面容一模一樣。
每個楊桂英頭發蓬亂,臉色慘白,神情陰冷,看人時低垂著腦袋,卻偏偏抬起眼皮,下眼白露了出來,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先前暈死在地的楊桂英不知何時已經蘇醒過來,她對面前的一切詭異視若無睹,看到趙福生等人時,眼睛一亮:
“快走!”
她話音一落,所有站在她身后的楊桂英齊齊開口:
“快走!”
“快走!”
“……”
張傳世滿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他顧不得再追問發生了什么事,火燒屁股似的跟在了趙福生等人身后。
‘吱吱呀呀’的挑貨聲中,羅六的喊聲也跟著響起:
“三娘——”
所有出現的孫三娘已經全都死了,偏偏前方的濃霧翻滾,孫三娘的身影出現在霧氣中:
“噯!”
新的輪回再一次啟動。
前方有孫三娘、黎干娘,后頭有挑著擔子的羅六。
這些人早已經死了,在夢中成為了厲鬼的倀鬼存在,死而復生,源源不絕,格外的可怖。
孟婆的藥膏雖說厲害,但畢竟有限,一旦用光,到時便易限入被動。
蒯滿周就在這時出手了。
地面死去的無數鬼尸之上突然有枝芽鉆出,一朵朵絢麗的艷紅鬼花在尸骨上盛開,將前后趕來的孫、黎二婦人及羅六齊齊纏住。
孫三娘被鬼花纏住,還想往前走,但她剛一動,花中陰影閃爍,一個鬼村的村民出現,將她牢牢抓住。
“家里來了好些貴客——”
黎干娘接話:
“桂英。”
屋里有人答:
“來了。”
隨后其中一個楊桂英喊:
“快走!”
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楊桂英也跟著面無表情的喊:
“快走。”
最離譜的,是剛剛黎干娘喚出來的楊桂英也加入其中,跟著鬼群喊:
“快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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