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秦江江眼眶通紅,聲音有些緊張的顫抖:“霍二哥,他怎么樣?”
“放心,死不了。”霍常山揉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這家伙還以為自己還是二十歲的小青年呢,從二樓跳下來抓歹徒,幸好對方不是練家子,否則,這條腿現在就沒了。你好好說說他,哎喲,我忙了一晚上,又餓又累又困,我先回值班室了,有事兒找值班護士。”
他突然抬高嗓門朝病房里喊:“江江來了!”
從二樓跳下去抓歹徒?
他傅長津以為自己是什么?
超人嗎?
那條腿……她簡直不敢深想。
病床上的傅長津立刻轉頭,懸在半空的右腿石膏雪白刺眼。
“我這是不小心,意外!你少說幾句。”
“傅長……”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腳步釘在了門口。
病床上的傅長津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被懸吊裝置固定著,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銳利。
然而,讓秦江江呼吸一窒的,并非他的傷勢,而是床邊坐著的那個女人。
那女人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一件米色的連衣裙,氣質溫婉又帶著一種知性的干練。
她正微微傾身,手里拿著一只削了一半的蘋果,燈光落在她柔順的長發上,嘴角微微上揚,兩人似乎剛才在說話,語氣熟稔,眼神里透著顯而易見的關切,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
秦江江腦子里“嗡”的一聲,瞬間空白。
方才一路狂奔積攢的所有擔憂、焦急、心疼,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凍結,然后碎裂成尖銳的冰碴,刺得她五臟六腑都生疼。
原來霍二哥說的“有人照顧”,是這樣一位……佳人?
“江江?”
傅長津的目光越過那女人的肩膀,準確地捕捉到了門口僵立的身影,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光亮,但隨即被她臉上那顯而易見的疏離和冰冷凍結。
那女人也聞聲轉過頭來,看到秦江江,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禮貌而溫和的微笑,帶著點詢問看向傅長津。
秦江江只覺得那笑容刺眼極了。
她強迫自己挺直脊背,壓下喉嚨里涌上的酸澀,臉上迅速覆上一層寒霜般的冷漠。
她甚至扯出一個極其敷衍的弧度,聲音平板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看樣子我來得有些多余了。”
秦江江后退半步,指甲掐進掌心,“傅長官有的是人照顧。”
她的目光掃過女人手中的蘋果,再落到傅長津臉上,帶著一種刻意的不在意。
“還是這么細心體貼的,挺好。”
傅長津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
秦江江卻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扯出個假笑,“如果沒別的事情,就別找我了,霍二哥大概是忙昏頭了,傳錯了話。麻煩你,好好照顧好傅長官。我很忙,先回去了。”
她特意加重了“傅長官”三個字,仿佛是可以再劃分兩人之間的關系。
說完,她甚至沒看傅長津瞬間沉下去的臉色,也沒再看那個讓她心口發堵的女人一眼,利落地轉身,高跟鞋敲擊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發出清脆又決絕的“噠、噠”聲,迅速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