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蒲團上的馮壽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轉頭一看是他,驚魂未定地罵道:“死小子,你要嚇死老子!”
藍順看見干爹面前的條案上擺著供品,燃著供香,就知道干爹在祭拜人。
條案上還放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年輕男女,全都不到二十歲的模樣,藍順知道他們是誰。
他有幾年沒在今天來看干爹了,差點忘了今兒個是什么日子。
“兒子來得不巧,擾了干爹……”藍順忽然頓住,面色大變。
他立刻放下碗碟,拿起案上的畫細看。
怪不得!
怪不得殿下在滎陽看那位鄭五姑娘的畫像時,他就覺得畫上的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不就和這畫上的太子妃很像嗎?
太像了,足足有七八分像!
藍順一顆心咚咚直跳,沒把這事告訴馮壽,而是回去后告訴了寧寒青。
“真那么像?”
藍順連連點頭:“特別像!”
寧寒青思忖片刻:“我知道了,此事你莫要告訴旁人。”
“奴才明白。”
——
陳宴的病一直沒好。
他除夕晚上喝酒著了風,傷寒了。然后一路冒著風雪趕來滎陽,病更重了。
昏睡三天剛起來,又出去吹了趟風,這下好了,直接臥床不起了。
幸好大夫說沒有性命危險,否則青岳覺得自己也得以死謝罪。
唉,主子作死,隨從遭殃。
陳宴靠在床頭,面色蒼白,神態懨懨,百無聊賴地在發呆。
青岳發現自家公子這幾日只要一醒來就發呆,問他在想什么他也不說。
病弱、憔悴、憂愁……一副病美人圖,看起來十分讓人心疼。
喝完藥,青岳端來藥膳,陳宴掃了一眼,眼中浮現出一抹厭惡。
青岳捕捉到了:“不想吃啊?”
“嗯。”
“那公子想吃什么?我讓他們做。”
陳宴想了想:“肉湯。”
青岳十分震驚。
要知道陳宴一直給人的感覺是沒什么七情六欲,更沒有口腹之欲。他竟然明確提出了想吃的東西,還是他從來吃得不多的葷腥。
青岳頓時有種“吃點好的吧,再不吃就吃不上了”的感覺,急忙讓下頭的人去做。
很快燉好,剛端過來,陳宴還沒碰就皺起眉頭:“拿走,味道太重了。”
急忙讓人重燉,陳宴只嘗了一口就放下勺子:“味道不對。”
這么來來回回折騰了八九次,他都說味道不對。
廚子沒招了,青岳也沒招了:“公子,勞煩明確示下,什么樣的味道才是對的?”
陳宴垂下頭,像是在鬧脾氣:“反正味道不對,難吃。”
“那誰做得好吃啊?”
陳宴不吭聲。
青岳好像隱隱約約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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