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要倒回去,身后站著兩個保鏢。
她只能硬著頭皮走到邁巴赫車邊。
車門打開。
顧宴沉倚在后座上,修長雙腿優雅交疊,剪裁考究的西裝勾勒出矜貴輪廓。唯有眼底那抹未散的烏青,隱約泄露出他在董事會議上鏖戰的狼狽。
“上車。”他道。
“有話在這兒說吧。”
“季縈,”顧宴沉轉眸看向她,“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沒有力氣動青燧和你外公了?”
季縈從另一邊上了車。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一時有些怪異。
“晚飯吃了嗎?”顧宴沉問。
“吃了,工作餐。”季縈道。
“我沒吃。”顧宴沉道。
他就是餓死,她也會不心疼。
“我說過,外公是我的底線,你要……”
季縈話未說完,顧宴沉一把掐住季縈的臉,修長手指陷進柔嫩的肌膚里,仿佛力道稍重便會劃破似的。
“溫儷的事,就不能等我這里處理好了再動手?”
他季縈感受到他的怒氣在失控的邊沿徘徊。
但她不想退讓,迎頭撞向他的脾氣。
“不能!”
顧宴沉心底升起密密麻麻的痛。
“就這么恨我,希望我一無所有?”
季縈冷冰冰道:“別忘了你發過誓,救不了宸矽,你自愿簽署離婚協議。我巴不得你今天就被踢出董事會,這樣比等開庭快。”
顧宴沉笑了,眼底一片澀然。
他松開了她。
下一秒,一個文件袋落在季縈腿上。
季縈拿出里面的文件,愣住。
一份是《離婚協議》,另一份是《授意人確認書》。
他同意放手了嗎?
季縈的手有些顫抖。
顧宴沉語氣矜冷、平靜,仿佛剛才差點失控的人不是他。
“恒縈信托設在星洲,資產20億美金,隔離了我所有的債務風險。只要你活著,每年收益的5%都會按時打到你賬戶上。”
季縈壓下心里的激動,“我不要你的錢,我能養活我自己。”
顧宴沉懶得和她廢話,“那就連離婚協議也別簽了。”
季縈趕緊在兩份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顧宴沉把文件裝回袋子里,神情看不出任何異樣。
“最近我會很忙,所以改天再去民政局申請離婚,可以嗎?”
可以嗎?
他竟然不是用通知的語氣。
季縈掩下眼底的喜悅,點頭,“盡快吧。”
“法院那邊就撤訴吧。”顧宴沉道。
時隔一個月,兩人說話再次變得和諧。
“那我可以下車了嗎?”季縈問。
顧宴沉微微揚起下巴,“咱們還沒離,你婆婆的那兒還得去上炷香。”
季縈默了兩秒,“帶我去上香,你不怕我讓你挨打嗎?”
……
溫儷的死,并沒有以顧家名義發喪,因為老太太不許。
顧恭在殯儀館租了個靈堂,接受一些朋友的吊唁,但來的人很少。
看見顧宴沉領著季縈而來,顧恭氣憤不已。
“你為什么要帶殺人兇手來?”
顧宴沉伸手把人攬進懷里,“父親,警方的結論是阿姨突發疾病身亡,她的死與縈縈無關,奶奶讓我們來走個過場。”
“要不是她把阿儷送進警局,阿儷會這么快死嗎?”
顧恭正要攆人,溫聆雪紅著眼睛,一身麻衣走上前來。
“叔叔,來的都是客,讓媽媽安安靜靜地走吧。”
顧恭把爆發的脾氣收了回去。
顧宴沉是個天生的演員,再是不喜歡溫儷,但鞠躬的動作很標準。
季縈站在一旁,目光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