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閉目,按了按額頭,吐出兩個字。
“休息。”
如今季嶸被留在宮中,下一步要如何走,還要看景元帝對此事的態度。
在此之前,她要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
獄中的一切雖然做過安排,也有阿四保護,但她始終沒睡過安穩覺。
如今躺在自己床上,心神一松,疲憊如潮水般襲來。
再睜眼時,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桌上已經備好了熱騰騰的早食,兩碗甜粥,一屜蒸包,一盤桂花糕,伴著幾碟應季小菜。
宋鈺坐在一旁,靜靜等著她醒來。
姜綰梳洗后走出屏風,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她坐到桌邊,一邊舀了勺粥,一邊找來碧螺:“鹿鶴堂那邊有什么動靜?”
“母親。”宋鈺夾了個素包放在碟中,“您勞累多日,眼下沒什么事比吃飯更要緊。”
姜綰微微一笑:“我一切還好。”
宋鈺默不作聲,皺著的眉心卻寫滿不贊同。
連睡了一日一夜,他沒見母親這么疲憊過,可見這幾日有多耗費心神。
在他看來,什么都不如母親的安康重要。
母子倆對坐,靜靜用完了早飯。
“今日若無事,您就在府中休息吧。”宋鈺起身道,“陛下收回虎符后,軍中人心浮動,孩兒這幾日都要留在軍營,以免有人借機生亂。”
姜綰點頭:“將軍府的兵權被收回,你身為宋家之后,在軍中一定聽到冷冷語,你無需放在心上,做好分內之事即可。”
“中秋宴上,陛下會下旨冊封世子,你的任職也會下來,到時一切自有分曉。”
宋鈺應了聲。
“對了,還有一事。”
姜綰抬眸,打量著他的神色。
“將軍府冊封世子有正式的儀程,還要辦家宴。這是你的人生大事,到時我留下幾封帖子,你可以邀請親族來參加。”
前世,她隱約聽周氏提過,宋鈺出自宋家的旁支親戚。
論親緣,要追溯到宋老將軍之前,是隔了好幾層的親脈,冒然上門都要被當做打秋風的那一種。
往日將軍府的家宴,自然輪不到他們登門。
再者說,如宋鈺一般被過繼的孩子,若是與親族來往過密,旁人難免會懷疑他養不熟,暗藏異心。
多年以來,宋鈺從未提起過自己的親族。
乍聽姜綰一說,他甚至恍惚了一瞬。
“你少年有成,眼見要加官任職,已經有能力報答生恩了。”
姜綰笑著看他。
“少兒孺慕,人之常情,逆之有違天理,我不會反對你和生身父母親近,他們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也一定會很高興。”
宋鈺喉嚨動了動,
姜綰愿意做這些,是體諒他的心情,這道理他自然明白。
他垂眸想了想,答道。
“有勞母親費心,只是我自小父親便過世了,生母改嫁給旁系表哥,這么多年再無聯系過,我看就不必給她下帖了。”
“營中還有事,孩兒先告退了。”
說罷,就轉頭離開了。
姜綰皺了皺眉。
宋鈺被送來將軍府的時候已經記事了,那個年齡的孩子,正是對母親眷戀依戀的時候。
怎么提起生母,他反倒一副避而不談的模樣。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么。
姜綰想了想,吩咐碧螺道:“讓時序查查鈺兒的母親。”
她對別人的家事沒興趣,但宋鈺日后是要繼承將軍府的產業,帶領一方軍隊的。
她不想他的身邊有任何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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