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走到床邊,隨手拿起旁邊的腰帶。
腰帶是牛皮做的,結實得很。
他將謝成柏雙手反手綁到床架上,又拿茶水把他潑醒。
“嘶……謝宴,你要做什么,你敢動我試試,來人,來人啊,哥,大哥救我!”
謝成柏瞪大雙眼,滿眼的血影,掙扎著嘶吼。
可此刻二房院里,所有人都去祠堂救火了,只剩他和同樣重傷癱在床上的謝成榆。
謝成榆的屋子,是在單獨的偏院,聽不到他的話。
就算聽到,謝宴也不在乎。
他不介意再送堂兄一程。
他捏起謝成柏的下巴,專心將混了跟舅舅要的迷藥的另一壺酒,一點點灌進這張喋喋不休的嘴里。
這只是尋常迷藥,但謝宴看書上說,迷藥吃多了,會摧毀一個人的神智。
他想試試,多少迷藥能奏效。
不知道半斤夠不夠,一斤呢。
謝宴灌得很慢,欣賞著謝成柏態度從囂張變成驚恐,再變成絕望的求饒,最后涕泣橫流。
真是丑陋。
“晏弟,不,晏哥,我錯了,我不該罵你,不該罵你姐姐……我不……不該推祖母下水,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你放了我吧!”
謝宴覺得無趣,忽然笑了,他湊到謝成柏耳邊,故意壓低聲音,用謝成榆的語氣道:“弟弟,大哥知道你一直盼著大哥死,但是啊,現在死的人變成你了。”
謝成柏的臉色從漲紅變成慘白,嘴角掛著涎液,開始口吐白沫,胡亂語。
他滿頭的鮮血,手腕也滲出撕裂的血痕,最后……
徹底瘋了。
“我的姐姐會長命百歲,至于你,腳下塵泥,誰在乎呢。”
謝宴最后說道,用茶水洗凈染血的手,悠然離開。
“姐姐教訓的是,下次,我還是干脆利落的好,把人折磨瘋,實在是太殘忍了。”
謝宴回過神,語調柔和。
“可誰讓他之前想推姐姐落水,殺他,是便宜了他。”
許素素原本渾身發冷,但是,聽到他說謝成柏還想害女兒,她原本因兒子殘忍而泛起的寒意,卻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這么多年了,她和謝宴之間總是隔著一層客氣。
而隨著謝宴長大,他的面容,也和年輕時的謝明安越發相似,這讓他們越發疏離。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默默記著有人要害阿窈,還解決了阿窈的麻煩。
“此事,你做的沒錯。”許素素說道。
謝宴沒想到母親會這么說,心里一喜,唇角的笑容越發清晰。
“姐姐,連母親都說我做得對,你回京這么久,可以讓你的人做那么多事情,可以命令靖北王府的侍衛,為何只有我像個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
謝宴眼尾泛起一抹緋色,眼底透出偏執:“就算我是個廢物,我也想幫姐姐,不如,我替姐姐殺了孫姨娘,怎么樣?”
少年眼中帶著天真的殘忍,聲音則十分平靜,像幽靜的潭水。
謝窈坐在椅上,心中了然。
謝宴故意將謝成柏的事告訴她,就像小時候非要追著她問,姐姐你為什么揍他們,不揍我?
她當時想,謝宴小豆丁一個,揍起來沒有手感,也沒成就感。
但既然他求,自己只好揍他了。
兵法有云,卒已親附而罰不行,則不可用也。
她故意沒有理會謝宴的委屈,反而朝門外喊:“白侍衛,茗兒。”
白術走進來,身姿挺拔,抱拳道:“王妃有何吩咐?”
“伯府后廚有個叫芳兒的丫鬟有問題,你讓茗兒帶你去認,將她綁到柴房,嚴加看管,此事,不要驚動旁人。”
謝窈這才看向謝宴:“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那就自己去問芳兒吧。”
謝宴神情霎時間亢奮起來,像離群索居的小獸,忽然找到了前行的理由。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