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蘇舒窈早早便洗漱上床,靜靜地躺在床上等著九殿下的出現。
等著等著,她睡了過去。
丑時,蘇舒窈睡得正熟,耳邊響起霜染低沉又凄厲的叫聲。
像是有人掐著霜染的咽喉,聲音從貓咪喉嚨一點一點擠出來。
“喵嗚——”
貓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好似指甲扣在琉璃瓦上發出的聲音,在黑夜中一點點暈染開來,讓人汗毛倒豎。
蘇舒窈一睜開眼,便看見床邊噴出一道白煙。
整個房間冷了下來。
“嗷嗚————”
刺耳的貓叫聲再次響起。
這樣的場景特別像是話本里面描述鬼怪出沒的前兆。
忽然,慘烈的貓叫聲戛然而止,一塊動物皮毛從天而降,直直落在蘇舒窈眼前。
毛皮的花色和霜染很像,黏糊糊的,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好似霜染被現場剝了皮。
蘇舒窈感覺一股寒涼從腳底往上蔓延,嗖地鉆進了骨髓。
心跳再次加快。
她將皮毛拿起來,仔細聞了聞,不是霜染身上的氣味。
知道她經常要抱霜染,秋霜將霜染洗得很干凈,霜染身上時常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蘭花香。
這塊毛皮不是霜染的。
九殿下的恐嚇再一次失敗。
蘇舒窈坐起來,披上外袍:“九殿下,是你嗎?”
她喊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
蘇舒窈下床來。
忽然,什么東西從背后靠近,一只利爪搭在她頸后。
指甲很尖,輕輕一用力就能劃破她的皮膚。
好似有什么兇狠的成精了猛獸站在身后,下一秒,就會將她撕成粉碎。
蘇舒窈轉身一看,九殿下捏著霜染的爪子,搭在她頸后,擺出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如果忽略恐怖的氛圍和九殿下嚴肅的表情,這個動作其實很好笑。
尤其是霜染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耳朵貼著頭皮,明明嚇得要死,卻又不敢反抗、任人擺布的樣子,又慫又可愛。
蘇舒窈想笑,又怕笑出聲又嚇跑了九殿下,生生忍住了。
“騙子。”
“不是說退婚了嗎?”
楚翎曜沉著眼,眼尾勾起的幅度像是淬了寒冰的刀子,漆黑的瞳孔里,藏著兩把灼人的火焰。
分不清是怒火,還是妒火。
蘇舒窈趕緊承認:“是退婚了,當初只是長輩的一句玩笑話,信物早就讓人送了回去,婚事已經不作數了。”
楚翎曜眼底的火星沒有半分減退,反而越燃越烈:“那為什么還去蹴鞠場?”
還去看那個曾經有婚約的男子?!
這個女人口蜜腹劍,一邊說讓他娶她,一邊又去看別的男子蹴鞠。
他恨不得現在就封住她的嘴,讓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謊話。
楚翎曜實在是太過憤怒,身上的怒火快要實體化,霜染在她懷里被嚇得全身炸毛。
蘇舒窈將霜染從他懷里抱出來,在貓頭上輕輕揉了揉,把貓放到地上。
霜染忽然獲得自由,耳朵緊貼著頭皮,爪子差點在地上刨出了火星子,四爪并用破窗逃跑了。
跟九殿下落荒而逃的樣子有些相似。
蘇舒窈上前一步,緩緩牽住了他的手。
潮濕的掌心沾了些許貓毛,潤潤的。
被牽上手的一瞬,楚翎曜眼中的怒火減退了大半,胸腔的起伏也減緩下來,但吐息依然灼熱。
“放開。”
語氣冰冷,帶著一種上位者獨有的不容置疑的口氣。
身體卻沒有半分掙扎,乖順地任蘇舒窈牽著。
蘇舒窈牽著手,輕輕拉了拉,沒把人拉動。
楚翎曜的雙腳好似在地上生了根。
已經被牽了手,輕輕一下就被拉過去,豈不是顯得很廉價。
站在原地屹立不動是他最后的尊-->>嚴與倔強。
蘇舒窈再次上前一步,靠近之后,自然又緩慢地抱了上去,為了防止人逃跑,她雙手交扣,將頭埋進他的胸口。
九殿下的胸膛寬廣、溫暖,彌散著一股濃郁的松木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