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儼州端詳了許久,從小佳的胳膊到她的臉,久到小佳有些害怕地往后推了推,霍儼州才動作輕柔地把她的手放下。
“先好好休息吧。”霍儼州說完,牧民就帶著小佳過去吃東西了。
兩人走后,林潯發現霍儼州的眉頭緊鎖,心頭一跳:“怎么了,不對勁嗎?”
“不是。”霍儼州搖頭,“我只是不能確定。”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只看外貌和這個傷疤的印記,確實無法百分之百就確定下來,最保險的做法,還是報公安,讓公安來查。
為了不打草驚蛇,霍儼州讓巴松留下,萬一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好歹有個照應。
接著,他和林潯前往最近的公安局。
按照一般的標準,這種事情報警后,公安局要先把往年的檔案調出來先研究,但這個公安局的副局長正好是霍大哥從前的戰友,對霍家的事十分清楚。
聽說可能是小燕被找到了,副局長連忙讓人去了牧區,下午一點,就把牧民、小佳和那個男人都帶了回來,開始進行排查。
公安局附近有招待所,問完話后,林潯帶著小佳去開了間房,又去飯店吃了點東西。
雖說對林潯還不熟悉,但到底是小孩子,到了暖和又舒適的招待所后,不由自主地就睡了過去。
林潯怕她著涼,剛準備給她蓋上被子,就看到了小佳胳膊上的印記。
霍儼州說過,這個印記是小燕三歲那年,被蠟燭燙出來的,現在已經過去五年了,不管之前的傷口有多深,按理說,現在已經變得特別老了,只留下褐色的疤痕。
可小佳的這個傷口,看上去卻特別新,才剛結痂不久。
如果只看傷口的時間,那顯然是對不上的,但問題是,小佳被她現在所謂的“父親”虐待過,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簡直不計其數,所以只看疤痕,確實無法判斷時間。
心里想著這件事,林潯迷迷糊糊的也睡了過去,差不多六點左右,門口傳來敲門聲,她打開門,看到眼眶下微微發青的霍儼州。
他已經兩個晚上沒睡覺了,眼睛都熬紅了,此時他眉頭緊皺,臉色毫無喜意。
林潯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不是?”
“嗯。”霍儼州嗓音沙啞,“那個人是個人販子。”
公安把那個男人帶走后,審問了好幾個小時,男人才撐不住了,說了實話。
他確實不是好人,但和霍大哥當年的案子并沒有關系。
他是個人販子,突然逃難來草原,是因為和他一起拐賣兒童的同伴被抓了,他只能帶著所有的錢跑來了草原上,小佳就是他們拐來的最后一個孩子。
這個拐賣案在三年前鬧得很大,公安局一直在追查漏網的人販,原以為他已經銷聲匿跡了,沒想到今天陰差陽錯的,被霍儼州他們發現了。
聽到這個結果,林潯一時間心情復雜,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霍儼州倒是比她要輕松一些,見林潯滿臉凝重,伸出手,捏了捏她冰冷的手背,“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或許是親人之間獨特的感應,在看到小佳的那一眼,霍儼州就有預感,這次可能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他不愿意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所以還是選擇來公安局跑一趟,現在看來,幸好他沒提前放棄,至少幫忙抓到了一個人販子。
“那現在,小佳怎么辦呢?”
小佳是被拐賣來的,按照常理,她應該被送到當地公安局,由公安局的同志們去聯系她的家里人。
但問題是,小佳被拐走后,人販子帶著她東躲西藏的,還發過好幾次高燒,很多小時候的事都不記得了。
人販子自己也說不出具體的地點,因為他只負責把這些拐來的孩子找買家出售,至于孩子們是從哪里拐來的,他不知道,也不關心。
現在就只能聯系各地的公安局,等待線索。
不過這無異于大海撈針,要是長期得不到消息,小佳就只能被送到福利院了。
“福利院?”林潯有些不忍心,哪怕是后世,很多福利院的環境都很差,更別說是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了。
霍儼州:“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們能不能把小佳帶回去。”
很明顯,在長期的虐待環境下,小佳現在心理已經出現一定的問題了,如果之后不能在穩定溫馨的家庭里長大,這個孩子基本沒未來了。
林潯想到了常師長和陳主任,陳主任身體不好,無法生育,常師長雖然位高權重,但他沒有像大多數男人那樣,為了孩子就離婚另娶,這樣的家庭,不用想就知道氛圍很好。
而且和陳主任這幾次相處下來,林潯看得出來她是個表面嚴厲,實則內心很溫柔的人,能成為她的小孩,一定很幸福。
“但我肯定不能替陳嬸子他們做決定,我想能不能給他們打個電話,問一問他們的意思。”
林潯看向霍儼州,他跟-->>著常師長這么多年,肯定是很了解常師長的,要是霍儼州覺得不行,那就沒必要開口了。
霍儼州點點頭:“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