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一片靜謐,唯有窗外斑駁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影。
微風輕拂,屏風上繡著的墨竹圖微微晃動,仿佛竹葉在無聲搖曳。
許靖央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后,一身銀青蟒袍在光影交錯中泛著清冷的光澤。
她鳳眸微垂,長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案面。
聽到寒露的稟報,她唇角緩緩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風邪入腦,半身不遂……”她輕聲重復,語氣平靜無波,“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看來這都是報應。”
陽光恰好掠過她的眉眼,卻顯得那雙鳳眸冰冷出塵。
她微微側首,看向屏風上搖曳的竹影,仿佛在欣賞什么有趣的景致。
“趙曦如今作何反應?”許靖央問。
寒露垂首:“據說驚慌失措,正在四處求醫。”
許靖央輕輕頷首。
“很好。”她淡淡道,鳳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寒芒,“讓她也嘗嘗,什么叫做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許靖央知道趙曦跟著大批俘虜被北梁釋放回來了。
之所以留著她的命,沒有繼續處置她,正是因為趙家叛國的罪名,需要有活著的罪證!
揭穿趙曦殺了親哥哥的事,這只是第一步。
許靖央找皇上所求的,也正是給趙曦的這一張“大義滅親”的牌匾。
仍記得皇上聽到她的請求時,目光微沉地看著許靖央,隨即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
趙曦不是長公主的人嗎?長公主曾向敵國販賣私鹽,而趙曦為了立功不惜手刃親兄,既然如此,這份“功勞”自然要大肆宣揚。
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既想踩著至親的尸骨往上爬,又想悄無聲息地享受榮華富貴。
皇帝要借此敲打長公主,而許靖央要收拾趙曦。
不管從前皇帝怎么刁難許靖央,此刻算是跟她不謀而合。
故而很快同意了。
許靖央讓寒露先下去休息。
許鳴玉這時才淡淡開口:“真是活該。”
許靖央望向他:“玉哥兒不喜歡趙家人?”
按理說,許鳴玉在京城,離得遠,此前也跟趙曦沒有相處,他多半是不知道趙曦做過什么事。
但許鳴玉卻道:“何止不喜歡,實在是厭惡,能讓阿姐出手整治的人,想必作惡多端,何況,趙家一脈相承的令人惡心。”
許靖央挑起柳葉眉。
離京之前,她把趙氏交給許鳴玉看管。
是擔心她不在京城的時候,趙氏背靠長公主作妖。
如果許鳴玉能捏著她的性命,一切就都好處置的多。
許靖央離京之前就知道,許鳴玉把趙氏關在了一處別院里,派了幾個人看著。
“聽你的語氣,趙氏做了什么事?”
許鳴玉聞,俊朗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難以啟齒的窘迫。
他微微別開臉,陽光勾勒出他英挺的側臉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