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語氣,仿佛她才是郡主,是在這里有著足夠話語權,說話夠份量的那個人。
春桃險些被氣了個半死,正想要回嘴說什么,忽地,被桂嬤嬤給拉住了。
她愕然了下,就見旁側的姜遇棠,一臉淡然,率先開了口。
“那如煙姑娘說說,這里應該擺什么?”
陸如煙的下巴輕抬,想了想,慢聲說道。
“朝云使臣來,自是最先注意到的是這邊,按照我看,應該以金像為上,最好是游龍造型的,也要揚我國威。”
她勾了勾唇角,又說,“不如郡主親自去一趟國庫看看,有沒有我所說的這種。”
這完全是將姜遇棠當成宮女來使喚了。
可讓陸如煙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在她說完了這話之后,旁側有宮人太監們先憋不住竊笑了起來,全都齊刷刷的,朝著她投來了各色奇怪的目光。
怎么,她有哪句話是說錯了嗎?
饒是陸如煙再鎮定自若,在這樣的注視下,臉上多多少少是有些掛不住的,咬緊了后槽牙。
“怎么了?”
難不成是姜遇棠已經收買了這太和殿所有人,想要聯合起來共同欺負她一個。
姜遇棠面不改色地說,“如煙姑娘有所不知,我擺在那兒的青樽瓶,是藩國的貢品,具有著他國心悅誠服的涵義,瓶身繪著山水圖,筆法細膩,大氣磅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低調而不失奢華,還有著震懾的作用,遠比陸如煙所說的簡單粗暴的金像,要好許多。
聽完這解釋,陸如煙明白了宮人們為何會那般。
誰會知道,這只青樽瓶,居然還有著這樣的來歷……
她本想要給姜遇棠一個下馬威,現下倒是反過來,暴露了自己的無知,一瞬間,陸如煙的臉色青白交替,變得無比的難看,活像是個調色盤。
偏偏,這樣的事還不能和太后說。
就在這時,姜遇棠打量著她,又開口了。
“本來我還有許多事想要拜托給如煙姑娘,但現下看來,如煙姑娘好像對這些了解不是很深的樣子,實在是不敢委以重任。”
她笑了下,又說,“如煙姑娘還是先跟著宮人,從了解這些開始吧。”
陸如煙的心頭一堵,明白姜遇棠這是要架空自己,連杯羹都不分。
她敢保證,等她了解完這些,姜遇棠已經以她自己的名義,做完了這一切。
“郡主這般,就不怕太后不高興?”
陸如煙搬出了太后來壓。
“我相信太后并非是非不分之人。”
姜遇棠微挑了下眉梢,“而且,如煙姑娘現下急需要學習這方面的知識不是么?”
太后臨走之前,留下的話語也是這般。
陸如煙的話被堵的死死,完全再無旁的機會。
“放心,我不會讓如煙姑娘閑著的,等國宴結束之后,有的是讓你忙活的。”
姜遇棠兵不血刃,說完這話,就安排起了殿內的小太監,先去教陸如煙去了解規模禮儀等。
陸如煙再不情愿,也只能答應。
她將所有的不滿全都堆壓了下來,眼底掠過了一道不甘心,臉上無異,袖下的手指卻是攥的死緊。
姜遇棠看著那道身影去了前方忙活。
桂嬤嬤看完了所有,心中泛起了點點漣漪,臉色變得有些微妙。